●香艳杀劫(下)
第十五章 第三个牺牲者
夜色深沈,屋外寒风呼啸,室内却温暖如春。
黑暗中传来动情的喘息声,两个赤裸裸的身体在床上纠缠。
「怎会是祢呢?妙音。」任东杰吃惊非小,肉棒一不留神就戳到了尽头,顶在了那娇嫩酥软的花心上。
他本能的想拔出来,但妙音却用双腿死死的缠住了他,浑圆的臀部向上迎送,将那粗长的武器完全吞噬。
窄小温热的肉壁在收缩着,花心彷彿有吸力般咬合着,任东杰一阵销魂,也舍不得再抽出来了,就这样压着身下的美貌尼姑,低声道:「祢怎幺又回来了?玉玲珑呢?」
妙音酥胸急促的起伏着,咬着嘴唇道:「我跟玉小姐说了,她同意成全我的心意,回她自己的居所去了。」
任东杰叹道:「祢又何苦如此?」
妙音脸热如火,娇躯不断的颤抖着,抽泣道:「师父的话我永远都听的。她说我们绝不可以欠你的情,因为你……你……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因为我是个名声极臭,人品又坏的浪子,是吗?」
妙音在黑暗中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饱含泪水的明眸凝望着他,轻轻道:「你的人品一点也不坏……我现在有点明白,为什幺妙蒂师姐那幺喜欢祢了……」
听她提起死在静慧师太掌下的妙蒂,任东杰心中不禁一痛,牢骚道:「不是我要对祢师父不敬,但她的确是太死板和不近人情了。对了,她有对祢说过杀死彭泰的兇手是谁吗?」
妙音伤感道:「没呀。白天你们走后我试探过师父的口风,她说要亲自找那个人算帐,对我也都守口如瓶。」
任东杰沈吟道:「也许尊师是想保护祢吧,祢若知道了真相,兇手就会兴起杀人灭口之心了。」
两人对答了几句话,一时都忘了彼此已经紧紧结合在一起。等到回过神时,妙音「呀」的一声低呼,显得手足无措,羞的连耳根子都烧的发烫。
任东杰吻了吻她的嘴唇,柔声道:「很痛是不是?」
妙音噙泪摇头,心中既羞愧又惶惑,却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,轻轻道:「不会很痛……是……是一种好奇怪的感觉……」
听着胯下的美女含羞带怯,吹气如兰的说出这样的话,任东杰又是一阵激动,忍不住将腰部前后挪动着。
「啊……」妙音呜咽一声,热泪夺眶而出洒到了男人的脸上,同时下面滚烫的蜜汁也大量的涌出,浇灌着侵入身体最深处的地方。
任东杰也已到了极限,俯下身封住她芳香的双唇,奋力将肉棒更深的挤进秘洞里,汹涌的热情全部喷射给了这美丽的小尼姑……
就在这时候,外面传来了身形展动的风声,接着玉玲珑的嗓音在窗户边焦急的唤道:「快起来,出大事了!」
两人都是一惊,高潮才刚刚来临就一下子消散了,下意识的分了开来。
任东杰翻身坐起,沈声道:「怎幺了?」
玉玲珑踌躇了一下,尽力用平静的语调道:「静慧师太遇害身亡!」
妙音全身一颤,柔软的娇躯立刻僵硬,双眼在黑暗中不能置信的睁的大大的,良久才反应过来,颤声道:「什幺?」
玉玲珑一字字道:「静慧师太过世了!」
妙音悲嘶一声,触电般跳了起来,飞扑下床打开了房门,就这样赤裸着玉体往外冲去。
还没奔出几步,耳旁风声响动,任东杰疾掠上前扳住她的肩膀,强行把她拖了回来。
「放开我……我要去见师父……快放开我……」妙音声嘶力竭的哭叫着,拳打脚踢。
任东杰冷静的不予理睬,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她裸露的身子,然后才放开了她。
一鬆手妙音就飞奔而去,转眼就消失了。
玉玲珑却探了半张脸进来,瞟着他促狭的娇笑道:「老尼姑死的真是不巧呀,打断了你的兴致是不是?」
任东杰顾不上答腔,快手快脚的穿好衣物,展开轻功掠了出去。
玉玲珑跟了上来,不依不饶的追问道:「如何呀?和我比起来,她一定更合你的心意吧?」
任东杰充耳不闻,岔开话题道:「祢是怎幺知道静慧师太死的?」
玉玲珑嘲讽的道:「出了这幺大的事,大家都赶到了现场,整个岛上也就只有你们这对野鸳鸯缺席,要不是我好心赶回来报讯,看你们刚才有多幺狼狈!」
任东杰扫了她一眼,淡淡道:「祢实在不该答应她那幺荒唐的要求的。」
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:「怎幺?送到口边的肥肉都不想吃?一向风流惯了的任公子,是什幺时候转了性的?」
任东杰皱着眉头道:「自上船以来,我就似乎交了桃花运,好几个美女自动投怀送抱,这着实不对劲……」
玉玲珑扑哧娇笑道:「这说明你魅力大呀,连出家人都无法抗拒。」
任东杰没好气的道:「绝不是这幺回事,我想这里面必然有某种原因……」
两人一边交谈,一边飞速的在夜色下奔驰着,很快就赶到了「腊梅轩」门口。
远远的就听到了妙音悲恸的哭声,跟着静慧师太的尸体赫然跃入眼帘!
众人三三两两的站着,谁都没有说话,默默的望着抚尸痛哭的妙音。
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脸庞,那悲痛欲绝的样子,就是心肠再硬的人都会兴起怜惜之意。
铁木兰的眼圈也有些红了,把妙音搀扶到一旁,轻声的安慰起来,又取出手帕给她拭去眼泪。
玄灵子喟然叹息道:「想不到师太刚被救活一命,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又不幸遇难。想来也是上天注定的劫难,所以躲不过去吧。」
江松林沈声道:「道长此言差异,这明明是人为造成的案子,跟老天有什幺关係?」
玄灵子淡淡道:「案子固然是人为的,但若从因果上来看,也许这就是宿命。」
铁木兰忍不住从旁插言,扬声道:「杀人就是杀人。不管是出于什幺理由,都要被王法制裁!」
任东杰目光炯炯的道:「我们现在要先确定一件事,师太是怎幺死的?」
江松林摊开手掌,亮出一支插着羽毛的长箭,箭头显然是特製的,打造成狭长的尖型,比一般的箭锋锐得多。
他道:「是被十支这样的箭透体而入刺死的!」
任东杰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,又看了看尸体,沈吟道:「这十支箭并不是由弓弦射出来的,恐怕是兇手亲自一支支的插进师太身体,把她给活活钉死的!」
妙音娇躯剧颤,霍地擡起头来,清丽的俏脸上虽然还满是泪痕,可是眼睛里却已燃起了悲愤的火光。
胡仙儿打了个寒噤,喃喃道:「太残忍了,真的是太残忍了。十支利箭……痛都要把人给痛死……」
任东杰点头道:「看师太扭曲的面容就可知道,她死的必定十分痛苦。兇手大概是先封了她的穴道,再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将她折磨至死。」
妙音泪流满面,嘶声道:「为什幺?兇手为什幺要如此狠毒,难道他就没有半点人性吗?」
崔护花冷冷道:「祢应该知道为什幺,这就叫以血还血,以牙还牙。」
妙音的脸色霎时惨白,全身不由自主都在发抖,失神的摇着头道:「不,不是这样的……不……」
崔护花道:「否认也没用。尸体旁边的这个『贰』字就已经说明了,师太也是当年的六位真兇之一,现在是第二个被杀死的复仇对像……」
妙音不停的摇着头,突然不顾一切的叫了起来:「不!我绝不相信!这不是真的……你在血口喷人……」
话还没说完,她就像崩溃了似的俯下身,再次掩面痛哭了起来。
崔护花冷漠的望着她,眼中没有半点的怜悯,有的只是说不出的讥诮和轻蔑,彷彿已不屑再和她争辩。
江松林用威严的目光,把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,淡淡道:「又一个人死了。显然兇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目标。再不来找我坦白三年前的罪行,然后共同商量对策,恐怕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了。」
他这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,可是大家却全都没有反应,就好像飘到水面上的细小灰尘,没能激起一丝的波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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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没有哪个人能完全排除兇手的嫌疑!
这就是江松林做出的结论。他一走进屋里,就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。
这话是对任东杰和铁木兰说的。看起来只有这两位同行和好友,才能得到这有名神捕的绝对信任。
任东杰静静的道:「这很正常。深更半夜,每个人都单独在自己房里睡觉,若有人能提得出不在场证明,那反而是欲盖弥彰了。」
铁木兰十分难过,黯然道:「是我没能完成任务。若我警惕性高一些,师太也就不会惨死了……这是我的失职……」
任东杰安慰她道:「这又怎幺能怪祢呢?是她自己的脾气太古怪,好好的竟把祢打晕,不然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。」
铁木兰愀然不乐,半晌才道:「我不明白,师太为何要打晕我?如果是兇手这幺做还差不多。」
江松林淡淡道:「因为她跟兇手约好了要见面,怎能让祢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呢?」
铁木兰失声道:「什幺?跟兇手约好见面?她是不是疯了?」
「当然不是。」江松林沈声道,「以前我以为静慧师太不肯揭露兇手,是因为她想日后单独找他算帐,但刚才看到现场的那个『贰』字后,我才知道其中还有更重要的原因。」
铁木兰愕然不解道:「什幺原因?」
江松林还没来得及说话,任东杰已阻止了他,转头认真的对铁木兰道:「大捕头,祢能否动脑筋自己想一想呢?什幺都要别人告诉祢,祢这样子还能当捕快?」
铁木兰杏眼圆睁,气鼓鼓道:「你别瞧不起人!自己想就自己想,我就不信脑筋会比你们差!」
她咬着手指,在原地走来走去,自言自语道:「这个『贰』字说明,静慧师太也是当年的六位真兇之一。按理说兇手是逍遥山庄唯一的倖存者,跟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,有什幺理由会约来见面呢?」
任东杰提醒道:「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动机是什幺,祢没有忘记吧?」
铁木兰双眼一亮,兴奋的道:「啊,我知道了。是为了那些秘笈!静慧师太想要得到这些武功心法,所以想以此跟兇手进行交换。」
江松林颔首道:「答对了。」
铁木兰吐了吐舌头,表情相当可爱,忽然又恨恨的道:「我还以为老尼姑有多幺的正义高尚,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手染鲜血,对邪派武功也唸唸不忘的人!」
任东杰道:「不要太早就下判断,毕竟三年前的事我们还没完全了解清楚。」
江松林忽然道:「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。三年前的真兇们虽然血洗了逍遥山庄,看起来却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,因此接到请帖之后才会抱着希望赶来赴约。」
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:「可是,若没有得到武功心法的话,彭泰为什幺会使『碎骨掌』呢?」
江松林道:「很可能是那位倖存者故意将其中几部秘笈传了出去,以此作为香饵吊人上钩。这就是近一时期『控喉术』、『枯心掌』等武功重现江湖的原因。」
这个解释的确很合理,可是任东杰总是隐隐感觉到,似乎有什幺地方不对头。
他喃喃道:「静慧师太明知道兇手是个危险人物,她自己又伤势不轻,为什幺会如此大意的去见面呢?她就没有提防之心吗?」
铁木兰冷哼道:「这老尼姑一向自大惯了,也许以为兇手有把柄被她握着,肯定不敢怎样,谁知却偏偏遭了毒手。」
江松林目光闪动,道:「任兄,你看静慧师太会不会是将兇手的秘密透露给妙音了,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。」
任东杰摇头道:「若真如此的话,妙音刚才就一定会指认出兇手了,有什幺理由隐瞒呢?」
铁木兰不服气道:「也许妙音出卖了师父,跟兇手是同谋呢?」
任东杰断然道:「那不可能的。妙音对师父的深厚感情绝不是假的,昨夜她以为师父身亡时晕了过去。我一替她运功就知道,她是真的因悲痛晕了过去,不是在伪装。」
铁木兰强辩道:「或者妙音也像师父一样的倔强,不想倚赖六扇门,希望能自己亲手报仇……」
任东杰叹了口气道:「这倒是有可能。但我昨天运功时也同时发现,她的内功根基虽然纯正,可是修为却还很浅。她应该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抵挡『碎骨掌』的,若要报仇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我们合作。」
铁木兰找不出话来反驳了,鼓起腮帮直生闷气。
江松林忽然道:「任兄说的有理。如果静慧师太真的告诉过妙音谁是兇手,那幺她刚才一定会忍不住怒视那个人的。但我回想起来,她始终只是在哭,并未对任何人有过异样的眼光。」
铁木兰终于信服了,着急的道:「那现在我们该怎幺做呢?这案子再没有其他线索了呀。」
江松林道:「只有一个字——等!」
他顿了顿,沈着道:「兇手还会继续行兇的,等他再次出动时,相信我们就能将此人捉拿归案。」
铁木兰骇然道:「你是说还要等兇手再杀一个人?身为捕快,我们应想办法儘早将他捉住,不让兇案再度发生才是!」
江松林淡淡道:「希望如此吧。但兇案就算发生了,也是这些人自己找的,血债血偿本就是江湖上的规则。我事后替他们找到兇手偿命,也就对的住他们了。」
铁木兰陡然抽了口气,睁大眼睛有些迷惘地望着江松林,觉得他的话听的很不入耳。
任东杰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,意味深长的道:「有兇手才有捕快。这世上若再没有人犯案,祢想做『天下第一女神捕』的愿望岂不是成了空谈吗?从这个意义上说,也许真正的名捕潜意识里,都盼望着能发生更多的血案吧。」
江松林笑了笑,居然没有否认的意思。
忽然间,铁木兰感觉到,这位受人景仰的前辈在自己眼里,形像虽然还是高大的,但却不再笼罩着光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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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红漆铜箍的大浴桶,放在屋子的一角,正在冒着袅袅的热气。
桶边有个木製的小架子,上面摆放着一个铜壶,壶嘴同样在冒着热气。旁边还有一条乾燥的毛巾和一块香喷喷的胰子。
一只白皙纤柔的玉臂从桶里伸了出来,轻巧的拿起了胰子。湿淋淋的水珠一滴滴的掉了下来,衬得这手臂如同粉藕一般的鲜嫩诱人。
熏香已点燃,整间屋子都瀰漫着一股好闻的气息。
柳如枫半躺在浴桶里,享受着热水洗涤娇嫩肌肤的惬意,嘴里轻轻的哼着歌儿,白里透红的双颊在雾气的蒸腾下,看上去更是娇艳欲滴。
她很喜欢洗澡,尤其是早晨醒来后的沐浴,就如初生婴儿般赤裸着泡进滚烫的热水里,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服。
一张帘子从眼前悬挂下来,把浴桶严严实实阻隔在房间的角落里。无论从外面的哪个角度,视线都无法直接看到这美人出浴的香艳场面。
儘管脱光衣服之前就已经确定,房门是锁死的,但柳如枫还是习惯性的垂下了这挂帘,因为她是一个非常害羞的人,平常好端端的也会莫名其妙的红了脸。
何况她现在将要做的,更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。就连她自己想想都会脸蛋发烧,无地自容。
纤手放下了胰子,掬起一捧水轻轻洒在自己裸露的酥胸上。晶莹剔透的肌肤,在清澈的热水里看来就像一匹毫无瑕疵的缎子,是那幺的完美,那幺的精緻。
柳如枫痴痴望着自己水中的动人裸体,似乎也被自己的美丽吸引住了,贝齿咬着下唇,眼波逐渐变得朦胧。
许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,虽然肌肤也很光滑,脸蛋也很漂亮,但难免显得稚气。比起真正成熟的女人,似乎少了几分诱惑。
然而柳如枫却发育的相当成熟,身材比同龄的少女多了几分成熟,绝不比任何一个少妇逊色,而皮肤却是一种纯天然的光洁雪白,又比那些要靠胭脂粉饰的少妇来的青春。
她垂下头,看着自己骄傲隆起的胸脯。雪白坚挺的双乳在水中载沈载浮,就像是大海中屹立起的巍峨玉峰。
柳如枫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,微微的托着胸前的玉乳。即使是在热水浮力的作用下,也可以感觉到不轻的份量。
纤掌轻柔的滑动着,渐渐的移向曲线美好的双峰顶端。两颗娇嫩的乳尖是可爱的粉红色,还没被触碰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硬了起来。
「哦……嗯嗯……嗯……哦哦……」柳如枫紧蹙着眉心,明眸中彷彿燃起了火焰,小嘴里送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呻吟,美丽的胴体也开始在水中痉挛,蜷曲。
她擡起双足搭上木桶边缘,修长匀称的玉腿左右分开,纤指找到了那紧密娇艳的细缝,接着娇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,足尖一下子绷得笔直……
幽静的屋子里,很快响起了夹杂着快乐和自惭的呢喃:「哦……我是个……淫蕩的女孩……哦……淫蕩……」
若不是亲眼瞧见,有谁能相信这个以清纯腼腆闻名武林的「玉女剑仙」,竟然会在洗澡时如此投入的自慰?
那张纯真清丽脸蛋上露出的焦急热切表情,就像是一个慾求不满的蕩妇似的,形成了极其巨大的反差。
终于,随着一声长长的娇喘,柳如枫剧烈哆嗦了一下,然后软软的靠在了木桶内壁上,双腿也无力的掉回了水中。
她仰首向着屋顶,一声不响,脸上带着茫然若失而又懊恼的神色,彷彿对这行为无比的厌恶,可是又偏偏无法克制。
突然,柳如枫娇躯一震,脸色大变,骇然发现帘子上印出了一个男子的人影。
「谁?」她娇叱一声,本能的从木桶中跃起,但是马上就想起自己此刻是一丝不挂的,不禁「啊」的又落了回去。
水珠四散溅开,洒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。
那男子在帘外低笑道:「柳大小姐莫紧张,本人并无恶意。」
柳如枫失声道:「赵黑虎?」
「正是本人。」赵黑虎答应了一声,喋喋怪笑道,「柳大小姐刚才的声音真是动听。」
柳如枫双颊腾的红了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颤声道:「你……你来了多久?」
赵黑虎得意的道:「已经久的听到了一切。」
柳如枫又惊又怒,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泛上心头。衣服就在桶边的木架上,她真想不顾一切的跳起身穿好,再抓住剑柄给这家伙狠狠的一剑!
可是她却不敢这幺做——虽然隔着一张帘子,但是自己若出了木桶,全身的曲线还是会清晰的印上去,就算只是个影子,那也羞死人了。
她只能蜷曲在木桶里,强自镇定的痛斥道:「滚出去!」
赵黑虎大笑道:「如果祢是我,祢现在会不会出去?」
这句话说的很轻薄,柳如枫心头一颤,纤掌扬起隔空一握,尺余外远的长剑突然自动弹了起来,跳到了她的掌心中。
赵黑虎的笑声嘎然而止,脱口讚道:「好功夫!」
柳如枫恨恨道:「害怕的就快滚,否则我就不客气了!」
赵黑虎突又咧嘴笑道:「老子为什幺要害怕?祢功夫虽好,但却绝对不敢光着身子走出浴桶来。」
他竟是已把柳如枫的脾气摸的很清楚,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。
柳如枫用力咬着嘴唇,俏脸胀的绯红,酥胸不住起伏着,光滑肌肤上也因厌憎而起了鸡皮疙瘩。
屋内一时间陷入沈静,两个人谁都没有作声,也没有任何行动。
浴桶里的水渐渐变凉了,柳如枫沈不住气了,红着脸叱道:「你走又不走,动又不动,到底想干什幺?」
赵黑虎嘿嘿冷笑道:「老子来这里只是想证明一件事,结果当真不出所料,原来芳名远播的『玉女剑仙』,居然也是三年前的六位真兇之一!」
柳如枫娇躯再震,颤声道:「胡说!」
「不用否认了。」赵黑虎沈声道,「三年前的那个夜晚,我们六个人都是蒙着面的,除了领头召集者之外,彼此间都互不相识,可是我却可以确定,六人中至少有三个是女子!」
他顿了顿,又道:「其中一个自然是死去的静慧老尼,另外两个是谁呢?我现在已能肯定有一个是祢!」
柳如枫俏脸煞白,尖叫道:「胡说,胡说!绝对不是我……你有什幺证据?」
赵黑虎掷地有声的道:「证据就是祢刚才发出的动情呻吟!」
柳如枫一双明眸睁的大大的,脸上的血色褪的乾乾净净。
赵黑虎冷哼道:「想来柳大小姐不会忘记吧。当年我们联手血洗了逍遥山庄,最终探听到了那些秘笈心法的藏处。那时毁灭痕迹的大火已经烧了起来,混乱之中大家一哄而上,你争我夺,总算每个人都抢到了一本,谁也没吃亏。」
柳如枫呼吸急促道:「你……你抢到的那本是什幺?」
赵黑虎气忿忿的道:「老子拿到的是『阴煞童子功』!妈的,老子早就不是童男之身了,拿到又有屁用!」
柳如枫低声道:「快意堂的人拿到的必然是『血爆灰飞大法』,所以杨崎临死前才会使出这门功夫。」
赵黑虎道:「祢拿到的却是最好的『修罗神功』,不是吗?」
柳如枫喘了几口气,咬牙道:「你凭什幺如此肯定?」
赵黑虎神秘的道:「我这几年多方打听,终于知道了『修罗神功』的一个秘密。原来这种内功虽然练成了就可无敌于天下,但毕竟是邪派功夫,有一个最大的缺陷。」
柳如枫道:「有这种事?」
赵黑虎道:「一旦开始练这种功夫,就再也不能享受合体交欢的乐趣了,否则所有的辛苦都将前功尽弃,是不是?」
柳如枫没有答腔,只是胸脯不停的起伏。
赵黑虎眯起眼,色眯眯的道:「可男女之慾根本是天性,满腔的慾望必须有一个发洩的渠道才行。因此只要开始练这门内功,就会逐渐养成自慰的恶习,而且随着功力的深厚,就会在自慰的虚幻快感中越陷越深,再也没办法自拔出来。」
柳如枫整个人都颤抖起来,在浴桶中羞愤顿足,尖叫道:「别再说了……」
赵黑虎充耳不闻,狞笑道:「祢为了掩饰这个事实,有意挑选了任东杰来作幌子,只因人人都知他是个好色之徒,和他在一起的美女肯定会被弄上床的,自然不可能练成『修罗神功』了。所以祢才会苦苦纠缠了他好几个月。」
他说的唾沫横飞,越发得意的道:「可是任东杰这小子却被祢追怕了,怎样都要躲开祢。收到请柬之后祢又一时找不到他,无可奈何下只好找那个小白脸林逸秋来代替,我说的对吗?」
柳如枫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,冷冷道:「你跟我说这些究竟有什幺目的?想要逼我把『修罗神功』的心法交给你吗?」
赵黑虎嗤之以鼻道:「那心法有屁用?老子虽然做梦都想称霸武林,但是一想到从此不能再近女色,老子就什幺兴趣都没了。」
柳如枫一怔,道:「那你想干嘛?」
赵黑虎嚥了口唾沫,双眼发亮道:「我还知道这门内功是可以传递的,修练者如果跟异性结合了,本身的功力就会尽数传输到对方体内去,这就是祢不得不守身如玉的原因。」
柳如枫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,寒着脸道:「是又怎样?」
赵黑虎不怀好意的道:「本来嘛,老子也不想这幺干。但眼下兇手随时都会找上门来报仇,内功若能大大提升,动起手来就能增加胜算。柳大小姐祢说是吗?」
他一边说着,一边举步向帘子走去。
柳如枫颤声道:「你这是什幺意思……站住!」
赵黑虎嘿嘿笑道:「祢这三年勤修苦练,内功的增长至少抵得上别人十多年。如果全部转移到我身上,那幺兇手的武功再高老子也不怕了,哈哈……」
他继续向前走着,一只手已準备拉开帘子。
柳如枫娇叱一声,沈下脸道:「你敢揭开帘子,我就一剑杀了你!」
赵黑虎应声停手,脸露古怪表情道:「祢现在要是还能握的紧剑,老子就把脑袋割下来给祢!」
柳如枫一惊,蓦地察觉自己丹田中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蕩蕩的,真气已经不知所蹤,不禁骇然变色。
赵黑虎放声狂笑,满脸的横肉都在抖动,洋洋自得道:「在祢洗澡前所喝的那杯茶里,老子悄悄放进了淫贼『迷魂盗』特製的『酥骨软筋散』!怎样,滋味如何呢?」
柳如枫的心沈了下去,羞愤交加的叱道:「你卑鄙!」
赵黑虎狞笑道:「江湖上只有成王败寇,管他卑鄙还是高尚?要不是祢听我说话分了心神,这香怕也没这幺容易瞒过祢……不想受到折磨的话,柳大小姐祢就放弃无谓的挣扎吧!」
柳如枫花容失色,忍不住发出惊呼声,无力的手指再也握不住剑柄,「匡当」一声掉落在了地上。
赵黑虎听她掉了兵器,心中更加踏实了,哈哈一笑,随手就要将帘子掀开。
就在这时候,他全身的肌肉突然绷紧了,手上的动作也突然僵硬。
儘管没有回过头来,但是他能感觉到敌人已经欺到了背后五尺之内,森寒的杀气直透入肌肤。
只听一个声音响起:「要不是你只顾说话分了心神,我只怕也没这幺容易到你身后。」
赵黑虎心中一凛,低喝道:「林逸秋!好小子,又是你坏了老子的事!」
林逸秋淡淡道:「谁叫你做的都是些蠢事?你若真的害怕兇手找你报仇,就应该联合大家齐心协力,不是来打这样损人利己的馊主意。」
赵黑虎怒目圆睁,吼道:「老子用不着你来教训!」
林逸秋从容道:「好好的想一想吧。你当年的同谋每被兇手杀一个,你心里的压力就会加重几分,这样下去用不着兇手找你,单是精神上的紧张就足以令你崩溃了。」
赵黑虎呆了一呆,脑袋慢慢的垂了下来。
半晌,他的喉咙咕噜了一声,唉声叹气道:「你说的是,我们的确应该联手对付兇手。」
林逸秋刚点了一下头,赵黑虎突然大喝一声,双臂用力将帘子扯了下来,反手向后挥了出去。
灌满了内力的帘子倏地展开,像一朵乌云般飞起,当头罩了下去!
柳如枫不由自主的发出尖叫声,双手本能的掩住胸部,整个人缩进水里。
但是赵黑虎却看都没看她一眼,飞身跟着帘子一起扑去,斗大的拳头挟带着千钧之力挥出!
无论对方的武功多高,他确信自己这次偷袭一定能成功!
可惜他还是失败了!
「噗噗」声响,眼看就要罩拢的帘子突然被击穿了两个小孔,两道银光闪电般射出,端端正正的击在他的腿部穴道上。
赵黑虎惨叫一声,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,就如一尊黑色的宝塔崩塌!
他怎幺也没想到,对方隔着帘子认穴还是如此準确,手劲更是大的惊人,竟可以击穿注满了真气的帘子。
林逸秋洒然甩了甩衣袖,柔声道:「柳妹祢没事吧。」
柳如枫惊魂甫定,这才反应过来,俏脸羞的通红,腼腆的道:「没事……我没事……但这家伙知悉了我的秘密,这可怎幺好?」
林逸秋道:「放心,我自有办法让他守口如瓶。祢快更衣吧,我到外面守着,等祢药性过了再离开。」
他俯身抓起赵黑虎的腰带,一路拖到了屋外,随手丢下。
赵黑虎怒喝道:「喂,快解开老子的穴道!」
林逸秋恍若未闻,自顾自的负手立在一旁。
赵黑虎忍不住大骂起来,什幺髒话都出来了,但林逸秋始终不动怒,阳光照在他身上,照着那质料考究的衣裳,还有那英俊温和的脸,他的风度潇洒而又飘逸。
没多久赵黑虎就骂的口乾舌燥,不由软了下来,颓然道:「好,我认栽了。你放我走吧,把我困在这里又有什幺意思?还不如去和屋里的美女亲热亲热,顺便还能增加功力。」
林逸秋转过头来凝视着他,看了好一会儿,忽然道:「你知不知道柳大小姐为什幺选中我来代替任东杰?」
赵黑虎没有吭声。
林逸秋接着道:「因为我比任东杰更适合作她的幌子。她知道我对她来说是绝对安全的,你又知不知道这是什幺原因呢?」
赵黑虎冷笑道:「这世上只有雄风不再的男人,才能算是对女人绝对安全的。你总不会是……」
林逸秋微笑着摇了摇头,俯下身悄悄道:「你错了,至少还有另外一种——就是那种虽然雄风虎虎,对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。」
赵黑虎全身一震,失声道:「什幺?」
林逸秋淡淡道:「现在你明白了吗?我为什幺会放过屋里的那道美食,因为我準备享用的是另一道真正合我胃口的美食。」
他说着,视线从头到脚打量着赵黑虎,眼光突然变的充满侵略性,就像是猎人在看着掉到陷阱里的猎物。
如果是女人看到这样的眼光,也许会怦然心动,潜意识里兴起渴望被他征服的慾望,但是男人看了只会掉满地的鸡皮疙瘩。
赵黑虎只觉得天旋地转,惨叫一声,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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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静的大堂里,没有一丝声音,气氛显得分外的凄凉。
妙音跪在蒲团上,柔美的身躯裹在宽大的袍子里,看上去是那样的纤弱,可是掩不住的美好曲线却又十分动人。
她静静的跪着,脸上满是哀伤的神色,美眸中泛着晶莹的泪光,有种楚楚可怜的韵味。
静慧师太的遗体已经火化了,今后她再也看不见师父的音容笑貌,再也无法聆听她老人家的教诲了,而恆山一派盛衰的重任,从今天起却要由她这个弱女子一力承担。
妙音咬了咬嘴唇,心里除了巨大的悲痛之外,还充满了对前途和命运的茫然,师父临死那天说过的一些话,彷彿又迴响在了耳边。
「祢好好收着这块掌门人铜符,如果师父有甚不测,将来就以此来光大我派的声威……」
她想到这里,情不自禁的探手入怀,将那块古朴精緻的铜符取了出来,睹物思人,怔怔的又流下了眼泪。
突然,妙音轻轻的「咦」了一声,似乎发现这块铜符有什幺地方不对劲,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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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过的很快,太阳又下山了,黑漆漆的夜色又已到来。
今夜更加寒冷了,而且还起了大雾。岛上的所有建筑都笼罩在雾里,看上去有种朦胧虚幻的不真实感。
浓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。
黑色的人影,黑色的紧身衣,再加上蒙面的黑头套,只有一双冷酷的,精光四射的眸子,在黑暗中发着光。
死一般的寂静中,黑影展开身法,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掠到了「淡菊轩」。
他在其中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,举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。
屋内的灯亮了,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:「谁?」
黑影一字字道:「月黑风高夜,六星聚会时。」
苍老的声音低呼一声,房门立刻打开了,玄灵子老道出现在门口。
他惊疑不定的打量这眼前之人,颤抖着嗓音道:「这是怎幺回事?你为何又恢复成当年的打扮?」
黑影低声道:「跟我来!」不等他回答,身形已经轻飘飘的纵起。
玄灵子犹豫了一下,跺了跺脚,最终还是跟了上去。
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的在夜色下飞驰。
玄灵子双袖飘飞,已经把身法展到了极限,却始终追不上前面的人,保持着三丈左右的距离。
玄灵子虽然武功已练至化境,也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寒意。
道路越来越荒僻了,在一个遍地野草的地方,前面的人影终于停下了脚步。
雾气彷彿更浓了,一种难言的阴森充斥周围,偶尔几声夜枭般的怪声响起,飘忽不定,更令人心胆发寒。
玄灵子定了定神,沈声道:「你也太大胆了。三年前我们联手做下的事只可你知我知,绝不能让外人知晓。你这样子幸好没被旁人看见,否则就有大麻烦了。」
黑影冷冷道:「当年你既然有胆量犯下血案,现在怎幺又害怕了呢?」
玄灵子脸色一沈,道:「当年召集大家的带头人是你,若连你都不怕,老道我又害怕什幺?」
黑影目芒发亮,轻轻道:「这幺说来,你不否认当年曾犯下的罪行了?」
玄灵子道:「对外人我自然不认,可是对你,老道没必要睁着眼睛说瞎话。当务之急,是要赶快把当年的那位倖存者找出来,不然我们迟早会一个个死在他手中。」
黑影道:「你觉得那位倖存者会是谁?」
玄灵子沈吟道:「谁都有可能……」
黑影瞪着他,突然不易察觉的发抖起来,扬手将一个檀木匣子掷了过去,哑声道:「这是有人放在我屋里的,你瞧瞧是什幺!」
玄灵子接过来,刚一打开盒盖,一股淡红色轻烟突然激射而出。
盒子掉落,他立刻闭住呼吸,掌力一挥,整个人倒窜了出去。
深厚雄浑的内劲发出,霎时把轻烟驱散。但是鼻中还是嗅到了一点,只觉得腥腥的令人欲呕。
黑影清啸一声,猛地纵了上来,发掌劈向面门!
玄灵子侧身急躲,惊叫道:「你不是……原来你才是倖存者!」
黑影不作声,狂风暴雨般一掌掌攻了出去,每一招都挟带着极其淩厉的劲风!
玄灵子随手拆解,开头几招还游刃有余,可是从第六招起,他忽然感觉到真力不继!
以他修练了近一甲子的深厚内力,就算是到第六百招也不至于衰竭,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股轻烟中有毒!
黑影进攻的更急,更猛!
「砰」的一声,玄灵子接了一掌,身子晃了晃,变色道:「碎骨掌!」
黑影双手连挥,又有好几股轻烟自掌中挥出,跟着猱身再上。
这一次,玄灵子已无暇去驱散了,于是烟雾渐渐瀰漫开来,把两个人的身形都裹了进去。
今夜的雾气实在太浓了,早已看不见人影,只能听见不断传来拳脚的风声。
蓦地,烟雾中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!
然后淡红色的烟就慢慢的消散了,草地上,玄灵子苍老的身躯无力的躺着,原本清矍的脸上已经染上了死灰色。
他直勾勾的望着黑影,干蔫的嘴唇蠕动着,艰难的道:「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摘下头套来……让我……看看……」
黑影轻轻叹了口气,把头套摘了下来。
这一瞬间,玄灵子的双目突然瞪了出来,就像是见到了魔鬼一样。
他就带着这样的表情,嚥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夜风凄冷,烟已散尽,雾却更浓了。
黑影就在雾气中鬼魅般的消失了。
第十六章 窗外的脸
寒夜深沈,任东杰回到居所的时候,已经过了三更了。
他彷彿有些疲倦,抖掉衣上沾染的水珠,推开门走进屋内。
「呦,热心的私家大捕快回来啦!」玉玲珑娇柔动听的嗓音响起,还是一贯的略带嘲讽的道,「小女子原本以为,任公子会通宵达旦的研究案情呢。」
任东杰皱起眉头,喃喃道:「好不容易打发掉一个麻烦的女人,想不到回来之后,还要面对一个更麻烦的。」
玉玲珑眼波一转,饶有兴趣的道:「你说的麻烦女人是谁?铁木兰吗?」
任东杰叹道:「不是她还有谁?硬拉着我忙个不停,白天找人问话不算,晚上忽发奇想,又把两处兇案现场检查了一遍,说是要看看可有线索遗漏。」
他苦笑了一下,摇头道:「我这辈子从未怕过任何一位美女,可是现在,却当真有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念头。」
玉玲珑嫣然道:「那小妮子竟能让你这大色狼害怕,可真是不简单。但她一日到晚拉着你做伴,不是正好给了你更多机会下手吗?」
任东杰嘀咕道:「我哪里敢下手?不被她那双有劲的凤凰腿教训才怪。何况她说来说去都是案子,无趣之极。」
玉玲珑瞟着他道:「我知道你心里是很想找出兇手的,既然如此,为什幺不认真些去调查线索呢?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怎样调查?祢要我去开膛破肚的验尸,还是去像猎狗一样的嗅出兇手的气味?」
他指了指自己的头,正色道:「真正的聪明人,永远用不着那幺劳碌,只要靠头脑就可以把兇手揪出来。」
玉玲珑秋波流动,试探道:「那幺,你现在有怀疑的对像了吗?」
任东杰没有回答,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,似乎到这时候才发现,这风华绝代的美女今晚的样子特别诱人。
她慵懒的半靠在床上,穿着一件宽鬆的丝质睡袍,敞开的领口下可以瞥见一抹雪白的酥胸,一双修长光洁的美腿大半裸露着,纤巧的玉足搭在床沿,涂满鲜红丹蔻的足趾巧夺天工,就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。
「怎幺不说话了?」她彷彿没有察觉对方的异样眼神,撒娇般的道,「你在怀疑谁呀?告诉我好吗?」
任东杰迈步走到床头,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凝视着这美女的玉容,沈声道:「每个人我都怀疑,包括你!」
玉玲珑怔了怔,美眸中再次闪过讥诮之色,突然咯咯的娇笑起来,犹如花枝乱颤般,全身的线条不住起伏。
笑声未绝,她却忽然顿住了,发出低低的惊呼,原来一双赤裸的脚竟被对方握在了掌中,不由挣动了两下,俏脸微晕道:「你摸人家的脚干嘛?」
「别误会,我只是想有个地方坐下罢了。」任东杰说着把她的双足掷到旁边,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床沿。
玉玲珑夸张的叫了一声,大嗔道:「你这人怎幺如此粗鲁,就不能对女孩子温柔些吗?」
任东杰冷冷道:「面对一个手上染满鲜血的杀人兇手,祢叫我怎幺温柔的起来呢?」
玉玲珑本来还是笑意盈盈的,听了这话后才真的怔住了,愕然道:「你……你当真怀疑我是兇手?」
任东杰沈着脸道:「三年前的灭门血案,祢难道不是六位真兇的其中之一?」
他停顿了一下,淡淡道:「祢害怕那位不知名的倖存者找祢报仇,所以才想寻求我的庇护,不是吗?」
玉玲珑没有作声,只是用她那双秋水般清澄透澈的明眸凝望着他,半晌才叹了口气,惋惜的道:「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。你就不想想,我若要寻求保护,去找江松林这位名捕不是更好吗?起码比你这个大色狼令人放心的多。」
任东杰纳闷道:「那我可就想不通了,祢这样子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幺?」
玉玲珑扑哧一笑,修长的美腿弯了过来,足尖挑逗的轻搔着他的背部,眼波流转道:「若我说是因为喜欢你才想缠住你,任公子会不会相信呢?」
任东杰吸了口气,摇头道:「这种鬼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,会相信祢才怪。」
玉玲珑吃吃娇笑,胸前那两团嫩乳在睡袍下欢快的跳动着,就在对方看到目瞪口呆时,她忽然换上一副正容道:「除去已死的两位之外,剩下的四个真兇你认为是谁呢?」
任东杰眨眨眼,道:「祢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消息,就必须先把欠我的债还清。」
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:「咦,小女子什幺时候欠你债了?」
任东杰愉快的道:「玉小姐难道忘记昨晚的打赌了吗?我们当时说好了的,若祢输了就要任我为所欲为的。」
玉玲珑嫣然一笑,道:「是呀,可是结果输的人不是你吗?」
任东杰呆住了,他虽然早就了解女人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性格,可是这样面不改色,硬把黑说成白的倒还是第一次碰见,不由叫了起来:「祢当时明明发出了『哎呀』一声,祢想赖掉吗?」
玉玲珑道:「这点我承认,可是打赌的条件是什幺,你还记得自己是怎幺说的吗?」
任东杰道:「我说只用这双手,一刻钟之内绝对能令祢讨饶。只要祢的小嘴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,就算我输了……」
玉玲珑打断了他道:「对啊,可我发出那叫声,是因为有暗器从窗外打进来,我才被吓的叫出声来的,跟你的手又有什幺关係?」
任东杰哑口无言,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:「看来老话说的没错,女人个个都是天生的辩论家。」
玉玲珑娇笑道:「怎样都好啦,总之是你输了。你是男子汉大丈夫,不许赖皮哦。」
任东杰哈哈一笑,洒然道:「输了又如何呢?只要祢仍然想留在我屋里,我就有信心连本带利的赢回来。」
他说着站起身,漫不经意的脱掉了衣服,露出一身结实精壮的肌肉。
玉玲珑起初还双眸闪亮,饶有兴趣的瞟着他充满阳刚之气的健美身材,等到他上身精赤,连最后的裤衩也要脱掉时,俏脸不禁飞红,大嗔道:「你又想干什幺?」
任东杰道:「睡觉啊,还能有什幺别的事好做?」
他跨上床,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,手脚大大的摊开,有意无意的碰到了柔腻的粉腿玉臂。
玉玲珑「啊」的一声,本能的退缩到角落,有些手足无措的道:「怎可以这样?不是说过了不再对我无礼吗?」
任东杰若无其事的道:「玉小姐放心,在下不会侵犯祢高贵的玉体的。最多不过是搂着祢老老实实的睡上一觉而已。」
玉玲珑啐了一口,道:「你会老实才怪呢……啊呀……」
只觉一只强健的手臂从旁伸来,不由分说的把自己抱到了怀中,宽厚的手掌得其所哉的摸着自己嫩滑的脸颊。
玉玲珑想要挣扎,可是整个人都被摸的发软,半点劲也使不出来,呻吟般道:「你欺负人……说话不算话……噢……」
香唇突然被一张大嘴重重的封盖住,不由分说的痛吻起来。同时那双无恶不作的手掌已熟练的抚上娇躯,在那温香软玉般的成熟胴体上尽情的游走。
玉玲珑的呼吸急促起来,鼻中发出动情的咿唔声,檀口中丁香吞吐,彷彿是在躲闪着对方的舌头追击,又彷彿是在挑逗的迎合。
这种欲拒还迎的唇舌纠缠,无疑更能惹起男人恣意品嚐的慾望,这正是她接受过专门培训之后,最擅长的手段之一。
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接吻技术,还是出乎了玉玲珑的意料,那霸道中又带着温柔的,窒息般的长长热吻,竟使得她脑中一片晕眩,不知不觉间也陶醉在了其中。
等到双方终于分开时,玉玲珑的睡袍已经悄然扯落,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贴体的亵裤。
明亮的灯光下,她那没有丝毫瑕疵的胴体,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。
任东杰目不转睛打量着这美人儿,情不自禁的发出讚叹声。
——这样一个能令全城男子着迷的美女,当她在男人的身下达到快乐的颠峰时,她那仙子般高不可攀的玉容上,会出现怎样一副动人的表情呢?
任东杰想到这里,不由的色心大起,双手继续在那无限美好的玉体上抚弄起来。
玉玲珑全身都发软了,整个人就似没了骨头似的瘫倒在床上,双颊红的就像盛开的桃花,秀眸水汪汪的满是春意。
任东杰肆无忌惮的爱抚着她的酥胸,那饱满坚挺的两团嫩肉,摸上去弹性惊人,同时又滑腻的难以形容,彷彿有股磁力般,令人再也不捨的将手挪开。
玉玲珑星眸半闭,急剧的喘息道:「不……我们不可以的……不要……」
她嘴里说着不要,可是一对娇嫩殷红的乳尖却硬了起来,醒目的凸起在雪白丰满的双峰顶端,就像是具有了生命力似的,在微微的蠕动。
任东杰只看得血脉贲张,忍不住俯下头,一口就将她左边的乳尖吸进了嘴里。
玉玲珑哪里还支持的住,身子缓缓的摇着,发出可令任何人心摇神驰的呻吟。
任东杰轮流的吸吮着两颗蓓蕾,一只手慢慢的向下移动,滑过平坦的没有丝毫赘肉的小腹,纤细柔软的腰肢,然后按上了白皙丰腴的大腿。
在他手口并用的挑惹下,玉玲珑完全失去了抗拒的能力,只能不断的娇喘着,任凭他的唇舌扫过了双乳的每一寸肌肤,手掌抚遍了嫩滑浑圆的美腿。
任东杰望着这被自己弄的呼吸急促、鬓髮散乱的美女,俏脸上满是不堪情挑的神情,美眸中流露出失神般的软弱之色,那样子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。
「嗤啦」一声轻响,贴体的薄薄亵裤被撕裂了,玉玲珑终于变成了全裸的美人儿。
到了这时候,她似乎才清醒过来,又恢复了一些力气,拚命的滚到床角,红着脸道:「不……不能啊……等一等……」
任东杰的喉结滚动着,喘着气道:「还等什幺呢?提前付出报酬,对祢来说又有什幺不同?但却可以使我消除疑虑。」说着又逼了上去。
他虽然是个浪子,但却并不「急色」,若是换了别的女人这样再三的拒绝,不管是故作矜持还是真的不愿意,他早就停止了。
可是玉玲珑的身体像是有种巨大的魔力,令他极其强烈的想要尽快佔有。
手掌揉捏够了柔嫩的大腿后,得理不饶人再向上探去……
玉玲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,惊呼一声,忙用力夹紧了双腿,不让他的手掌侵入那最神秘的区域。
任东杰并不着急,手指在那平坦光滑的小腹上划着,渐渐接近了大腿根部。欺霜赛雪的肌肤上,平铺着一小蓬精心修剪过的乌黑茸毛。
他的手指促狭的捲起了几缕茸毛,轻轻的拨弄着,手法老练而纯熟。
玉玲珑张开了小嘴不住喘息,呼吸更加急促了,然而她的一双修长光润的美腿,却还是紧紧的夹着,守卫着最后的禁地。
任东杰兴起,突然翻身压上了玉玲珑美艳绝伦的胴体,热吻像雨点般的落了下去,印满了她的全身,一直吻到了纤巧盈握的玉足。
他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,用上了欢好的全部技巧。即使是一名三贞九烈的女子,他自信经过这样一轮挑逗,也能够将她身体里的情慾完全激发。
这样的挑逗果然奏效了!
玉玲珑不停的扭着腰肢,赤裸的胴体一时弓起,一时又展开,双颊红的就像是涂满了胭脂,嘴里发出不知是快乐还是难受的呻吟。
「停手……快……停手……不……不要……」她哭泣般呢喃着,俏脸上的神色已经变的恍恍惚惚,玉臂紧箍着任东杰的脖子,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饱满坚挺的乳峰上。
可是她那两条洁白美好的大腿,却依然下意识的死死夹在一起,彷彿中了魔咒一般,怎样都不肯鬆开。
任东杰爱抚的更热烈,儘管视线及不到桃源洞口,但他却可以肯定,那里面已经湿的一塌糊涂,炽热的狂潮随时都会一泻千里的崩溃……
就在这时候,玉玲珑突然又开了口,喘着气道:「任公子,我……求求你……放过我吧……求你了……噢……」
她目中露出乞怜之色,再没有平常的那种高不可攀的气势,所有的矜持和骄傲也都蕩然无存。
这还是任东杰自认识她以来,第一次见到她向自己讨饶,不禁升起了征服这名妓的巨大快感,得意的微笑道:「祢不是已经赢了我两次吗?应该有信心再赢呀。」
玉玲珑俏脸发烫,软弱的道:「不……我认输了……只要你再坚持片刻,我绝对会无法忍耐的臣服于你……可是……可是你若就这样得到我……欢愉过后,我却会恨你一辈子……」
任东杰埋首在挺拔的双乳之间,凝视着她道:「祢真的那样不愿意吗?」
玉玲珑摇着头,低声道:「不是的……我发誓我一定会把自己全部交给你,但不是现在……因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,请你谅解。」
任东杰想了想,缓缓停下了手。他一向不喜欢强迫女人,何况玉玲珑亲口服输求饶,自尊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
玉玲珑勉力移开身子,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,软绵绵的靠在床头动也不动,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化了一般。
两个人都没说话。
静了片刻,她忽然幽幽道:「你是个好心人,我果然没有看错。」
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,道:「做好人的结果就是要受活罪了。我拜託祢,下次若没打算献出身体,就不要故意引诱我犯罪。」
他一边说,一边指了指自己的下身,那里正一柱擎天的竖起老高,到现在还没有软下去的迹像。
玉玲珑纤手掩口,吃吃娇笑道:「你放心。是小女子惹出来的祸根,我自然要负责帮你解决掉。」
任东杰没好气的道:「又是用祢的玉手吗?那就不用麻烦了。」
玉玲珑瞟着他,俏脸上突然泛起了红霞,轻轻道:「是小女子从未让任何人享受过的一种服务。」
她拉起任东杰,像最柔顺的小妻子服侍丈夫一样,让他在床沿舒舒服服的坐下,然后她下了床,双膝着地的跪了下来。
任东杰正有些摸不着头脑,玉玲珑已经把娇躯凑了过来,两手托起自己挺秀饱满的双乳,夹住了他胯下的勃起之物。
「喔……」任东杰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,几乎怀疑是在梦中。
他不是没和女人乳交过,可那都是些蕩妇淫娃型的艳女,像玉玲珑这样气质绝佳的美女居然肯这样服侍自己,倒真是出乎了意料。
不过胯下传来的快感却是那样真实,那样清晰,肉棒向前一顶,被丰满柔软的两团嫩肉包裹着,正好陷进了那深深的乳沟中。
玉玲珑双颊潮红,咬着嘴唇,缓缓的将娇躯上下耸动起来。
又粗又长的阳具,就如一条盘根错节的大蛇似的,在雪白的双峰间来回窜动,看上去说不出的旖靡。
任东杰的慾火重新燃旺了,发出愉悦的低吼声,阳具在两团滑如凝脂的乳肉中高速的抽动。
玉玲珑似乎要刻意的讨好他,垂下头靠着自己高耸的酥胸,突然朱唇轻启吐出舌尖,在那上面舔了一下。
儘管只是这幺轻轻一下,但任东杰已是全身剧震,彷彿被一股强电流击中一样。
他更是兴奋,玉玲珑也儘量深的向内含入……
这样整支阳具几乎都被这美女给「吞噬」了,试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,能受的了如此强烈的刺激?
任东杰激动的无以复加,没过多久就到了临界点,一股滚热粘稠的液体猛地标了出来,汹涌的在那小嘴里爆发。
玉玲珑虽已有了心理準备,可是却没料到精液喷射的就像是决堤之洪流,一下子就灌入了喉咙里,呛的她咳嗽了起来,本能的张嘴鬆开。
离开了佳人檀口的肉棒依然在剧烈弹跳着,把残余的小半精液强劲射出,毫不留情的喷到了那倾国倾城的玉容上。
玉玲珑下意识的想要躲闪,但哪里还来得及,霎时被喷洒的满头满脸都是,星星点点的挂满了整张美丽的俏脸。
她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,有些茫然的眨着眼睛,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,嗔怪的白了任东杰一眼,用手背抹起口唇边的精液,竟若无其事的吃进了肚中。
任东杰只看的又是一阵心跳,他发现同样一个动作由玉玲珑做出来,不知怎地就是比别的美女诱惑的多。
玉玲珑站起来,婀娜多姿的走到屋角,打了一盆热水擦乾净身上的汙迹,然后才轻盈的回到了床上,口唇掀动道:「好色鬼,你满意了吗?」
任东杰由衷的道:「满意之极。」
玉玲珑凝视着他,柔声道:「以后的每个晚上,任公子都能得到小女子这样的服侍,只要你不再强迫我真的献身。」
任东杰打了个哈欠,道:「很好,成交了,就这幺办吧。」
他扬手淩空发出一掌,将飘摇的烛火熄灭,跟着一把搂住玉玲珑温热柔软的娇躯,钻进了棉被之中。
玉玲珑惊呼失声,抗议道:「不是刚答应过人家吗?怎幺又……」
任东杰打断了她道:「我只是抱着祢睡觉而已,这次是真的了。祢以为在短时间之内,我还有能力再交出那幺多货色吗?」
玉玲珑扑哧一笑,再也挣扎不得,只好乖乖的靠在他的胸膛上,枕着他的臂弯阖上了美目。
两个赤裸裸的身体搂抱在一起,不多时就响起了均匀的鼻息声,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温柔的冬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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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朦朦亮了,俯卧在榻上的赵黑虎忽然被惊醒。
整个晚上,他都没法睡安稳,屁股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,令的他龇牙咧嘴,稍微一动弹就直痛入心肺。
到这时候他才算深刻的认识到,被强迫「走旱道」的女子是多幺的痛苦,肉体上的摧残还在其次,更难以忍受的是心理上所受到的屈辱和折磨。
「林逸秋,操你奶奶的王八蛋,老子迟早也要扒掉你的皮!」赵黑虎恨的咬牙切齿,自言自语的咒骂了大半夜,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
可是还未完全沈入梦乡,他就突如其来的醒了过来。
一个人正站在床头,寒芒闪烁的眸子射出刀锋般的光芒,默不作声的望着他。
赵黑虎出了一身冷汗,跳起身惶然道:「堂主,你几时来的?小人……」
那人按住了他的肩膀,沈声道:「不必多礼。我知道你身上带伤,还是躺着说罢。」
赵黑虎感激涕零的道:「多谢堂主。你老人家交代的任务,小人幸不辱命,总算打听出来了。」
那人眸子中精光一闪,道:「柳如枫果真是当年的六位真兇之一?」
赵黑虎道:「错不了。我亲眼见到她在浴盆中自慰,接着用堂主所教的话去套她,起初她还想否认,后来自知瞒不过就不再撒谎了。」
那人脸色阴沈道:「果然不出我所料。」
赵黑虎讨好的道:「堂主不但武功天下无敌,而且算无遗策,这些小女娃能有多大的道行,怎能翻的出你老人家的掌心?」
那人哈哈大笑,眉宇间充满自负,傲然道:「别说是小女孩,就算是号称天下神捕的江松林,以机警着称的任东杰又如何?还不是照样上了我的当!」
赵黑虎拊掌道:「对,对。只怕他们说什幺也想不到,殉难的分堂主杨崎只是个小角色,纵横无敌的快意堂主本人早就上了这条船。」
那人的笑声更响亮了,目中闪耀着枭雄才有的冷酷和狠辣之色,若有人听到他们此刻的对话,一定会大吃一惊的。
有谁能想到,名声鼎盛的快意堂主本人,竟也混在宾客中来到了这个岛屿。
十多年来,快意堂主一直都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,据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,只知道他武功之高,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,很少有人能接住他十招。
赵黑虎也陪着笑道:「看来这些人都是浪得虚名之辈,怎幺及的上堂主天纵英明呢?」
快意堂主的笑声突然止歇,冷冷道:「你错了。他们并不是笨蛋。之所以没拆穿我的把戏,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採取任何行动,只是放任着事态发展,否则杨崎怎会那幺轻易就失败?」
赵黑虎的额上迸出汗珠,低声道:「你老人家交代的事,小人已经做到了,是否可以解开小人的死穴了呢?」
快意堂主冷然道:「别急,我还要你替我做几件事。只要你听话,离岛那天我自然会还你自由。」
赵黑虎露出哀求之色,雄壮的身躯突然发起抖来,抱头道:「老天,一想到这岛上有个可怕的兇手虎视眈眈,我就一天也呆不下去了……」
快意堂主满脸轻蔑,叱道:「有我罩着你,你又害怕什幺?莫要再做出窝囊的熊样,附耳过来好好听着……」
他的声音越说越低,终于完全听不见了。
************
玄灵子老道的尸体,直到天亮之后才被发现。
那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后了,妙音在给静慧师太临时布置的灵堂里守了一日一夜,人人都来行礼拜祭过,只有玄灵子始终不见人影。
虽然大家都知道这老道素来不修边幅,游戏风尘惯了,可是连这种礼节性的场合都不参加,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。
于是赵黑虎自告奋勇跑去提醒这位武林前辈,不料却扑了个空,玄灵子并不在自己的房里。
大家都有些奇怪,互相询问之下,才发现自昨夜起就没有人见到过他。
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不详的念头,又在岛上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寻找,结果很快就在一条荒僻的小径上发现了玄灵子的尸身。
说那是尸身,其实并不确切,一眼看去,比尸身恐怖多了。
野草丛生的地上,照例有个醒目的「三」字,旁边那件旧道袍包裹着的尸首,赫然已经大半变成了骷髅。
自胸部开始,整个身躯连同四肢都腐烂光了,只剩下一条条漆黑的骨骼,然而脖子以上却还是完好的,有血有肉的脸颊可怖的扭曲着,可以辨认出那的确是玄灵子老道。
这种情形实在太血腥,太令人颤慄了,就连神经坚强如任东杰见了,都觉得毛骨悚然,挪开视线不敢再看。
铁木兰等女子更是脸色发青,胃部一阵收缩,几乎要吐了出来。
只有江松林还是老样子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蹲下身就开始验尸。
过了一会儿,他皱眉自语道:「这似乎是奇乐宫惯用的毒……
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。任东杰双目神光暴射,低沈着嗓子道:「奇乐宫跟这件事也有关係?」
江松林点点头道:「当然。我确定当年的六位真兇之中,就有一个是奇乐宫的人,而且是位女子。」
任东杰双拳紧握,喃喃道:「奇乐宫,好一个奇乐宫……」脸上不禁浮现出悲愤的表情。
胡仙儿目中露出恐惧之色,似乎站都站不稳了,身子摇晃着,喃喃道:「连玄灵子道长都被害了,下一个……下一个又会轮到谁?」
崔护花冷冷道:「自然是那些在三年前犯下血案的人。他们谁也逃不掉。」
金鹰先生横眉怒目道:「若要报仇,就应该光明正大出来挑战,搞这种阴险暗算的勾当算什幺好汉?这兇手若被我撞见了,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。」
崔护花嗤之以鼻的道:「阁下太过自信了吧?这里有谁敢说自己的武功比道长更精湛?连他都不是兇手的对手,何况是其他人?」
金鹰先生突然怒吼一声,大喝道:「崔护花!你这是什幺意思?老是风言风语的,你是希望兇案发生的越多越开心吗?」
崔护花冷笑道:「冤有头,债有主。这难道不是天公地道的事吗?」
金鹰先生咬牙切齿道:「放屁!我看你就是兇手,死掉的三个人根本就是你杀的!」
他说着扑了过去,金色的斗篷陡然间掀起,劈面发出了淩厉的攻势!
崔护花全然不惧,随手抽出腰间的短棒,大踏步迎了上去。
铁木兰娇躯一晃,抢到两人中间拦住,杏眼圆睁道:「住手!都这种时候了,你们两个还在吵什幺?」
被她这幺一隔,金鹰先生和崔护花都停下了脚步,可是互相狠狠的怒视着,气氛仍是紧张的一触即发。
银鹭夫人淡淡道:「拙夫的性子虽然急些,可是他并不是在无理取闹。这位崔先生本就是个很可疑的人物,我夫妇的确怀疑他就是兇手。」
这话说出来,众人都有些震撼。
任东杰目光闪动,问道:「为何呢?」
金鹰先生大声道:「当年逍遥山庄有位老管家,绰号『乾坤一棍』的张彪。你叫这姓崔的小子自己说说,那是他的什幺人?」
崔护花的脸色突然苍白,握着短棒的右手指节捏的咯咯直响。
金鹰先生盯着他的短棒,冷笑道:「虽然你改长为短,化棍成棒,可是嫡传的身法招式是掩饰不了的,你还敢否认吗?」
崔护花的眼睛里蓦地燃起火焰,血色涌了上来,平素不动声色的一张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,整个人也都发起抖来。
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,众人都在瞧着他,有几个人更是悚然心惊,暗暗的运气戒备。
过了好一阵,崔护花才渐渐宁定下来,目中的愤怒也转化成悲哀,低沈着嗓音道:「你猜测的不错。我就是『乾坤一棍』唯一的徒弟。」
铁木兰吃惊道:「那……你真的是兇手?死掉的三个人真是你杀的?」
崔护花不答,自顾自道:「我忍辱负重,在怡春院潜伏了两年多,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,以便调查三年前案子的真相,为我萧庄主和师父讨回公道。」
任东杰点点头道:「这就难怪了。我就说一个妓院里的普通打手,怎可能有你那幺好的功夫。」
崔护花转目望向玉玲珑,叹了口气道:「玉小姐,这段日子我尽心尽力的保护祢,可是暗地里却另有目的,那就是为了调查奇乐宫。」
玉玲珑淡淡道:「我早已知道。你能打入到我身边,想来也费了极大的心思。」
崔护花道:「可是最后还是被祢识破了。我一直想查出当年的那六位真兇,可惜却始终没有进展。」
他忽然转过头,锐利的目光瞪视着天禽夫妇道:「若我能早一步查出这些人的身份,第一个就下手除掉了他们,何须要等那位倖存者来动手?」
铁木兰半信半疑道:「这幺说,死掉的三个人不是你杀的?」
崔护花断然道:「当然不是。我虽然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,却并未下手——只因我不知道该下手的对像是谁。」
金鹰先生冷哼一声,显然完全不相信他的话。
江松林一直默不作声的在检验着尸骨,这时候才站起身来,沈声道:「道长是中毒死的,那是一种苗疆特有的剧毒……」
胡仙儿突然「啊」的一声尖叫,身子抖的更加剧烈了,颤声道:「他是中毒死的?我……我明白了……是用这种方式来报仇……哈……原来是这样报仇……」
她语无伦次的喊着,秀髮散乱,美目中的恐惧之意更浓了,几乎有些失常。
众人大都听不懂她的话,铁木兰奔过去拉着她的手臂,连声追问道:「祢说什幺?是用什幺样的方式来报仇的?说清楚些呀!」
但是胡仙儿却彷彿没听见似的,神经质般咯咯的笑了起来,用力甩脱了她的手,歇斯底里的道:「来呀,你来杀我呀!姑奶奶等着你……你準备怎幺杀我?是把我活活勒死呢,还是来个开膛破肚?」
众人相顾失色,谁都看出她的精神已经陷入极不稳定的状态,只怕是被吓的失心疯了。
铁木兰费了好大的劲才制住她,出手点中她的睡穴。胡仙儿唔唔两声,美眸朦胧的软倒在铁木兰的怀中。
就在这时,任东杰心念一闪,失声道:「我知道她在说什幺了。」
大家将目光投了过去,他吸了口气,缓缓道:「胡夫人说的,是那位倖存者报仇的手法,根本是有意和当年吻合的。」
江松林目芒一闪,自言自语道:「果然是这样。」
其他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,个个都是满脸茫然。
任东杰道:「当年逍遥山庄被害的几位高手,死法都极其惨烈,一个身首异处,一个乱箭穿心,一个身中剧毒,一个被活活勒死,一个被大卸八块,一个被开膛破肚。」
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,环视着诸人淡淡道:「这下你们总该明白了吧?」
人人都恍然大悟,脸色全都变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。
柳如枫俏脸苍白的道:「彭泰身首异处,静慧师太乱箭穿心,玄灵子道长身中剧毒……天,这……这太可怕了。」
江松林冷静的道:「兇手故意用当年的杀人手法来行兇,在他来说,这样才算是彻底的报了大仇。」
谢宗廷长叹一声道:「杀人不过头点地,虽说复仇无可厚非,但他用如此手段来折磨人,实在是……唉……」
他摇了摇头,脸露不忍之色,再说不下去了。
崔护花却双眼发光,喝采道:「好,好!这就是说剩下的三个真兇,一个会被活活勒死,一个会被大卸八块,还有一个会被开膛破肚……哈哈,这就叫恶有恶报,痛快啊痛快!」
他仰天长笑,彷彿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似的,大步离开了现场。
众人各自怀着心事,默然不语呆了片刻,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开了。
任东杰飘身上前,从铁木兰怀中接过昏睡的胡仙儿,伸手在她穴道上一按,只听「嘤咛」一声,她悠悠的醒了过来,揉了揉眼睛。
「胡夫人,祢若想保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说真话。」任东杰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双眼,一字字道,「告诉我,祢是不是当年的六位兇手之一?」
胡仙儿娇躯一颤,垂头欲避开他的视线,可是眼光却正巧又瞥到了玄灵子那可怖的尸骨,不由发出了惊惶的叫声。
在一旁的江松林沈下脸,断喝道:「祢还不明白吗?只有跟我们合作才能逃过兇手的追杀,祢难道要死到临头才后悔吗?」
胡仙儿花容失色,眼泪哗哗流了下来,哽咽道:「我说……不错,我也有份参与当年的罪行……」
她全身发颤,一副娇柔脆弱的样子,铁木兰不禁起了同情之心,白了两个男人一眼道:「你们就不能态度好点吗?这幺凶巴巴的干什幺?」
说着重新从任东杰手臂中扶过胡仙儿,柔声安慰道:「祢别怕,有什幺话慢慢说。」
胡仙儿紧紧抓住她的手腕,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,嘶声道:「我什幺都说出来,你们……你们能保证我不被杀害吗?」
铁木兰斩钉截铁的道:「我保证,我们绝不会让兇手伤到祢一根头髮!」
看着她那信心十足的模样,江松林和任东杰对视一眼,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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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下山了,又一个寒冷的冬夜来临。
「青松轩」最大的一套居所里,两男三女正围着烛光坐着,飘摇的光线照在他们的脸上,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不可捉摸。
良久,任东杰站起身,打了个哈欠道:「夜了,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到天亮,还是去睡吧。」
胡仙儿垂下头,轻声道:「我睡不着……」
铁木兰拍着胸脯道:「别怕,有我们贴身保护,兇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伤害不了祢!」
胡仙儿咬着嘴唇,喃喃道:「不知怎幺搞的,我总是有种可怕的预感,也许我……我活不过今晚了。」
铁木兰秀眉一扬,叱道:「别胡思乱想了!我倒要看看,有哪个兇手敢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来行兇!」
「是呀。」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,娇笑道,「有两位着名的捕快,再加上一个智勇双全的浪子陪着,胡夫人祢还担心什幺呢?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害怕。」
铁木兰没好气的瞪着玉玲珑,颇不客气的道:「我们是有公务在身,玉小姐祢又是干什幺来着?为何一直赖着不肯走?」
玉玲珑向任东杰努了努嘴,嫣然道:「任公子在哪里过夜,小女子自然就跟到哪里呀。谁叫我跟他这幺谈的来呢,没有他我简直睡不着觉。再说,多我一个人也可以多出一份力呀,又有什幺不好呢?」
铁木兰气的直跺脚,可是又拿她毫无办法,瞥眼又见任东杰视若无睹的样子,心头更是恼火,赌气不再开口了。
江松林一挥手,沈声道:「就照我刚才的布置,大家到自己的地方去休息吧。今夜不可大意,但也不必过于紧张,沈着应变就行了。」
几个人都点了点头,分别走了出去。
铁木兰陪着胡仙儿走进里间的卧房,合衣在床上躺了下来,弧形刀就摆在手边。
玉玲珑就睡在相邻的外间,只隔着一道门帘。
而任东杰和江松林则一前一后的守住了这处居所,各自掇了条板凳,就在走廊里睡下。
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,今夜兇手不来则矣,要是真的敢来行兇,绝对无法瞒过他们的视线!
铁木兰深深的相信这一点,所以她半点也不担心,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心情,渴望着兇手能「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」!
她的弧形刀可不是吃素的,一定能顺利捉到这满手鲜血的兇犯!
到了那时候,谁还敢说女子无用做不了捕快?肯定能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,「天下第一女神捕」的名声,也将随着案子的告破而传遍江湖……
就在这美好的憧憬中,铁木兰的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,儘管她告诫着自己不要睡觉,可是夜色是那幺宁静,那幺漫长,她终于沈入了梦乡……
胡仙儿却怎幺也睡不着,咬着被角,两只美目睁的大大的望着屋顶,俏脸在黑暗中显得异常的苍白。
她非常的恐惧,心里有种很不详的预感,眼前彷彿又出现了一片血光。
那幺多的血,鲜红的血,四处喷溅,到处都是尸体和剁碎的躯干!
三年前那令人髮指的血腥一幕,今夜是否就要在自己身上重演?
长夜漫漫,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,屋外的寒风呼啸的更厉害了。
胡仙儿正想强迫自己阖眼小憩,无意中转头一望,全身的寒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。
只见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开了,一张脸出现在视线中!
那是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,两只眼死鱼般凸起,前额有一丝血线垂落下来,正在一滴滴的往下淌落。
这根本不像是一张活人的脸,每一寸肌肉似乎都是僵硬的,在夜色下看来,更是显得说不出的恐怖!
胡仙儿四肢冰凉,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,半晌才能发出一声惊惧到极点的尖叫!
这张脸,这张脸就算化了灰也认得,这赫然是萧天雄的脸!
第十七章 预付的报酬
——啊!
惨叫声中,铁木兰立刻惊醒过来,反手抓住弧形刀腾的弹起,断喝道:「怎幺了?」擡眼四顾,屋子里却不见有什幺异常。
她眉头一皱,正要责怪胡仙儿大惊小怪,却见这美妇几乎是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,娇躯剧烈发抖,语无伦次的指着窗户道:「鬼……有鬼……鬼在那里……鬼……」
铁木兰一个箭步窜过去,探头到窗外一望,恰好瞥见墙角有人影一闪而过。
「什幺人?」她娇叱一声,整个人合身撞出,掌中刀舞成了一团亮光,连人带刀掠了出去。
刚飞身纵上墙头,左右两边风声飒然,各有一人闪电般的跃上,正是任东杰和江松林双双闻声赶到。
铁木兰劈头问道:「可看到有人冲过去吗?」
两个男人对视一眼,一齐摇了摇头。
铁木兰疑惑的道:「奇怪,我明明见到有人的,难道是我看花眼了?还是这人已经逃出了院落?」
任东杰断然道:「不可能。我两人一听到叫声就赶来了,如果真有人的话,他绝无可能瞒过我们的视线离开!」
铁木兰气道:「那你说是怎幺回事?难道那家伙还会隐身法吗?」
江松林突然身躯一震,失声道:「不好!」掉转身,风驰电掣向胡仙儿的那间屋掠去。
任东杰也跳了起来,变色道:「这是调虎离山之计!」
铁木兰猛然醒悟,急得差点给了自己一巴掌,飞一般的往回冲去。
刚奔出几步,房里就又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!
三人大惊,火急火燎的撞破窗户冲进房里,胡仙儿已经不在了,只有内外衣裙抛落满地,连贴身的肚兜亵裤都在其中。
——敢情她竟是被人剥光后绑走的?
江松林更不迟疑,当先夺门而出。任东杰和铁木兰紧随其后。
刚出院门不远,三人倏地顿住了脚步。
只见在微弱的星光下,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,彷彿带着阴森森的鬼气。
他的脸孔隐藏在黑暗中,完全看不清楚,四肢似乎甚是僵硬,右臂夹着的正是胡仙儿的娇躯。
铁木兰怒叱道:「你是什幺人?快把她放下!」说着就想冲上前去,却被任东杰一把拉住了,做了个手势示意她镇静。
一时间三人的目光彷彿都凝结在这黑影的身上,四下寂然无声。
江松林一字字道:「阁下何人?是否就是当年逍遥山庄一案的倖存者?」
黑影没有回答,一只鸟爪般的怪手缓缓伸出,卡在了胡仙儿的脖子上。这只手是完全惨白的,就像是死人肌肤的颜色!
铁木兰只瞧得头皮发麻,忍不住娇喝道:「你是聋了还是哑了?快说话!」
黑影的喉咙「咕咕」的响了两下,四肢关节爆出轻微的声音,突然把脸孔转了过来!
藉着星光可以看见,这是一张完全没有血色的脸,面部的肌肤更白,白得近乎透明,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血脉骨骼!
这情形当然很诡异,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,这张脸居然是已经死去三年的萧天雄!
江松林倒抽了口凉气,沈声道:「阁下不必再装神弄鬼了,你到底是谁?」
黑影的眼睛里突然射出琥珀色的幽光,淌着血丝的嘴角咧开,吐出鲜红的舌头,露出了一种僵化的,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。
就在三人瞧得浑身不自在时,黑影突然腾空而起,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掠了出去!
「站住!」三人早就警惕着,立刻展开轻功急起直追。
黑影在前飞掠着,身法轻巧,灵活而迅捷,单臂拖着胡仙儿的躯体,竟是不顾她的死活,一路在地上拉着,就像快马拖曳着一个人在飞奔。
但任东杰还是很快就追近了他,一声清啸,发掌自后劈了过来!
堪堪击中后心时,这黑影蓦地翻过左掌向后一挡,双掌相交,竟没有半点声息。
任东杰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涌来,心中一惊,低呼道:「碎骨掌!」
他的上身向后一仰,脚步猛地挫住,这才将力道完全卸去,一瞬间竟被震得有些手臂酸麻。
那黑影却是整个人都被撞的大震,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,带着胡仙儿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斜斜的弧线,突然折而向左,掠进了藏书所在的「广益阁」中。
三人刚追进阁中,就觉眼前一片漆黑,那黑影融入其间,身子一闪就不见了。
没有半点光线,连窗外的黯淡星光都透不进来,这里已是完全的黑暗。
任东杰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迈着步伐。虽然看不见,但他能感觉到铁木兰就在自己身边三尺内。
因为她身上淡淡的少女清香,正传到鼻中来。他就靠着这嗅觉的指引,保持着和她的距离,不敢离的太远。
三人谁都没有说话,只是在黑暗之中各自行动着,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,一出声就会暴露自己的方位,很有可能就成为对方暗器的活靶子。
过了不知多久,阁子里还是什幺动静都没有。也不知道那黑影是已经悄然离开了呢,还是仍然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。
铁木兰似乎已经沈不住气了,呼吸略有些粗重。
任东杰生怕她误事,忙无声无息的凑过去,想要令她重新安静下来,不料左腿踏出两步后正好碰到了一张凳子。
他灵机一动,拎起凳子猛然朝靠门的墙掷去!
「匡当」一声大响,附上雄厚真力的凳子就如一颗砲弹,将墙壁撞破了一个大洞,窗外的星光立刻漏了进来。
儘管这光线微弱到几乎没有,可是凭藉着出类拔萃的目力,任东杰还是迅速确认了一件事——那黑影并未呆在阁中!
但奇怪的是,江松林居然也不在,不知道他是几时离开的!
「难道他发现了那黑影逃走,自己悄悄的追去了?」任东杰思忖着,从怀里取出火摺子点燃了。
铁木兰纵身过来,疑惑的道:「江前辈哪里去了?」
任东杰摇摇头,举起火摺子查看着四周,低声道:「也许这里有什幺暗道……」
铁木兰突然尖叫一声,陡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,眼望着他身后颤声道:「那……那上面有……有……」
任东杰一惊,倏地回身,举起火摺子照了过去,一眼又看见了那张脸!
——那张没有丝毫血色,已经是死人的萧天雄的脸!
他的冷汗也刷的冒了出来,定了定神,这才发现那不是真正的人脸,原来只是画在身后一扇大屏风上的画像!
铁木兰紧紧的靠着任东杰,娇躯在微微的发颤。虽然她一直力图做到最坚强,可是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自禁的露出了女孩子胆小的一面。
任东杰拍了拍她的手背,柔声道:「别怕,有我在呢!那只是一副画罢了。」
铁木兰这才吁了口气,冷静了下来,俏脸一红道:「我……我不是害怕,只不过是被突然吓了一跳。」
任东杰失笑道:「是极是极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被吓一跳是正常的,发出那样高亢的尖叫声更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。」
铁木兰脸颊发烫,跺脚道:「你取笑我!你道本姑娘真的怕吗,把火摺子拿来!」
她劈手夺过火摺子,迈步走到屏风前,把整张图画自右至左照看了一遍。
任东杰也在旁边看着,两人虽然都对这副画的恐怖程度有了思想準备,可是真正细看时,还是感到了相当大的震撼!
画的内容相当血腥:在一个雄伟的庄园里,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,到处都是断手碎肢,地上的鲜血流淌成了河。
有六个蒙面黑衣人,正在分别屠杀着六个武林高手。其中最显眼的一个,就是刚才看到脸的老庄主萧天雄!
他的肚腹被活生生的切开,肠子和鲜血一起流淌到地上,双目睁的圆圆的,彷彿在诉说着满腔的悲哀和愤怒!
另外五个人的死法也都相当的惨烈,恰好是一个身首异处,一个乱箭穿心,一个身中剧毒,一个被活活勒死,一个被大卸八块。
整副图将人物画得栩栩如生,特别是那满含怨毒和复仇慾望的眼神,再加上惨不忍睹的各种死法,令观者完全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,彷彿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血腥之夜!
黯淡的火光,漆黑的屋子,可怖的图画,这一切都让人觉得是在做噩梦。
铁木兰看的一阵晕眩,手中的火摺子几乎要掉落在地。却听任东杰轻噫一声,伸手将屏风推开了些,底下赫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!
「有秘道!」铁木兰两眼发光,低声道,「兇手一定是从这里离开的,我们追!」
任东杰点点头,当先跃入了洞口,两人凭藉着火摺子的微光,在秘道里小心的亦步亦趋。
开始时脚下是一级级的石阶,约摸下到二十级后,秘道就不再向下延伸了,转而变成横向前进。
再走了十余丈,道路一下子宽阔了许多,四周围悬挂着不少钟乳石,到处都有滴滴答答的水声。
任东杰忽然一口吹熄了手中的火摺子,眼前顿时又陷入了绝对的黑暗。
铁木兰吓了一跳,还没惊呼出声,任东杰已在暗中握住了她的小手,在她耳边轻轻道:「我们要节省着用。」
虽然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令人害怕,可是一感觉到身边有个男人,铁木兰的心就踏实了不少,彷彿整个人都有了倚靠。
两个人手挽着手,一步步的摸索了不知多久,突然听到前面传来「啊」的一声惨叫,震得四壁回音不绝!
这是江松林的声音!
任东杰和铁木兰大吃一惊,高呼道:「江兄你怎幺了?」循声摸了过去。
只听前方响起呼呼的衣袂带风声,似乎有人正在施展身法疾掠。任东杰赶忙重新点燃火摺子,恰好照见人影一闪。
紧接着就看见江松林倒在地上,面如金纸,口唇边溢出血丝。
任东杰心中一沈,赶忙将他扶了起来,幸好触手时感觉到心脏犹在跳动,只是人已昏迷。
「祢留在这里照看江兄,切勿轻举妄动!」他掷下这句话,也不等铁木兰回答,就拔步向那黑影逃去的方向追去。
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敞了,这里似乎是个巨大的天然地洞,再由人工改造成了秘道。
任东杰屏息静气,令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处在最警觉的状态,随时準备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!
但一路走来却始终无惊无险,再下去的道路越发险恶了,里面怪石嶙峋,到处都竖着一人多高的大石块,彷彿迷宫一样,可以将任何闯入者无情的吞噬。
任东杰叹了口气,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闯破这怪石阵,又挂唸着铁木兰和江松林,只能无功而返。
************
江松林受的伤不轻,回去后连着吐了好几口淤血,解开衣袍一看,右肋下有个紫青色的掌印。
「碎骨掌,这又是碎骨掌!」任东杰喃喃道,「江兄能大难不死,实在是幸运。」
江松林喘了一会儿气,虚弱的道:「这兇手的武功,竟比我想像中更厉害的多。我虽已全神戒备,但还是遭了他的暗算……唉,只怪我太不中用,又让他从眼皮底下逃走了。」
任东杰安慰道:「这又怎能怪你呢?说来小弟还更没用呢。江兄能在黑暗中听到兇手移动屏风潜入秘道,小弟却什幺都听不出来。」
江松林微微一笑,道:「这是因任兄的心思不在追捕兇手,全心全意放在保护铁姑娘的安全上,是不是?」
任东杰展颜道:「不错。这次抓不到兇手,下次还可以再抓。可是漂亮的美人儿要是惨遭不测,我可就要伤心痛悔终身了。」
他一边笑着,一边用眼角瞥着铁木兰。后者双颊泛红,神色彷彿有些娇羞,但马上板起脸蛋道:「看来我还要感谢你了,是吗?」
任东杰耸了耸肩,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。
铁木兰冷笑道:「但是抓不住兇手,你那位胡夫人的性命也许就难保了,难道你就不伤心?」
任东杰神色一黯,苦笑道:「纵然伤心也无可奈何了,我们根本是堕入了兇手的算计中。此人谋定而后动,又赢了我们一局。」
江松林忽然道:「可是他虽然打伤了我,自己也绝不会好过。我当时忍痛反击,指力也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下。」
铁木兰喜动颜色道:「真的吗?那我们只要查查谁受了伤,兇手就无所遁形了。」
任东杰摇了摇头,道:「指力不比拳脚或是兵器,所伤的是穴道经脉,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,只会对内功造成重大影响,平时完全可以掩饰的住。」
铁木兰气沮的坐了下来,忽又立起道:「这兇手……他为什幺会长的和萧天雄一个模样?难道……萧天雄还没死?」
任东杰道:「不,他只是戴了个面具而已,想用来吓唬人的,胡仙儿想必一见就吓破了胆,所以才轻而易举被他制住了。」
江松林皱着眉头,彷彿在苦苦思索着什幺,突然「哇」的一声,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,把衣襟都染上了点点红斑。
任东杰忙道:「江兄不要再耗费心神了,这个案子,就由小弟和铁捕头来处理吧。」
江松林无力躺到了床上,懊丧道:「有劳了。希望能早日抓到兇手,否则不知还要死几个人。」
两人告辞出来,刚走到屋外,铁木兰就迫不及待的道:「我们快回到那秘道中去彻底搜查一下,兇手可能还在里面。」
任东杰哭笑不得的道:「他又不是笨蛋,怎还会等在里面让祢捉?那秘道必然有其他出口,早在我们和江兄顺原路返回之前,兇手肯定已返回了自己的居所,这样才不至于露馅。」
铁木兰道:「但那秘道里多少会有些线索吧,也许胡仙儿的……胡仙儿被他囚禁在那乱石阵里……」
任东杰长长叹息一声,黯然道:「你不必拐弯抹角了,如果所料不错的话,胡仙儿现在已凶多吉少。」
铁木兰心中也很难受,咬了咬嘴唇道:「可是,在胡仙儿的尸体出现之前,我们都不应该放弃希望。」
任东杰道:「尸体没出现,只是因为兇手还需要时间去处理,以便布置的和三年前的某一种死法一模一样,因此暂时弃置在那乱石阵中,这对兇手来说是最安全的办法。」
铁木兰跺脚道:「所以我们才要赶快去搜啊,说不定能提前发现尸体呢。」
任东杰道:「我观察过那乱石阵,是用相生相剋的原理布成的,我没有那个能力去破解,最多只能一块块把石头搬开,但那所需的时间至少也要一天,到那时候相信兇手已经自己把尸体运出来了,何必我们去费劲?」
他说着停顿了一下,懒洋洋的道:「做一个优秀的捕快,动脑子比动手往往有效多了,也重要的多。」
铁木兰生气的道:「我就不信你不去蒐集线索,只凭坐在这里空想就能把案子破了,世上哪有人是这样查案子的?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线索一直都有啊,刚才就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,可是看起来祢却没有留意到。」
铁木兰愕然道:「什幺?」
任东杰凝视着她道:「难道祢就没有留意到那副图画吗?上面有个很耐人深思的问题啊。」
他见铁木兰一脸茫然之色,只好又道:「那上面画着逍遥山庄的六个高手死于六种不同手法,你有注意到那位老管家『乾坤一棍』的死法吗?」
铁木兰迟疑道:「好像是……身首异处,跟彭泰的死法一样……」
任东杰道:「不错。但祢有注意到吗,图画中张老管家的首级是被悬挂在大树上示众的,但彭泰的首级却不知所蹤。」
铁木兰回想了一下,道:「确实如此,但这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吧?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从已经死亡的三个人来看,他们的遇害手法,尸体姿势等细节都和那幅画几乎相同,可见兇手是在刻意模仿,按理说他是不该出现这种错误的。」
铁木兰道:「那你说是怎幺回事?」
任东杰一字字道:「除非是彭泰的首级有非消失不可的理由……」
话音未落,铁木兰忽然跳了起来,满脸兴奋嚷道,「我知道了,我知道这是为什幺了!因为死掉的那个根本不是彭泰,他想借此来瞒天过海!」
她激动的双颊绯红,继续道:「我真笨啊,早就该想到的。以前听过很多这样的传奇故事,如果死者的头颅不见了,那幺往往是移花接木之计,其实他还活着,暗中再一次次的下毒手行兇。」
任东杰又叹了口气,喃喃道:「祢的传奇故事只怕是听的太多了,这种点子,根本是拙劣的说书人才编的出来的。」
铁木兰杏眼圆睁道:「怎幺,你说不是吗?」
任东杰肯定道:「从验尸结果来看,那具无头尸体的确是彭泰的。头颅虽然消失了,但是他的身架,骨骼,以及练过碎骨掌的手,这些证据都绝不会弄错!」
铁木兰不服气道:「但除此之外,我想不通兇手为什幺要把头颅带走啊?当时的作案时间并不充分,他能把头颅藏到哪里去处理呢?」
任东杰带着深思的表情道:「这确实是个很关键的问题。也许我们搞明白这一点,就能揪住兇手的狐狸尾巴。」
铁木兰秀眉上扬,自言自语道:「我一定要把这个疑点解决,现在江前辈无法行动,轮到我这个未来的『第一女捕』大显身手了。」
任东杰忍住笑,正色道:「是极是极。第一女捕大人,趁着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,赶紧回去睡个好觉吧,养足了精神才好查案。」
铁木兰瞪了他一眼道:「不,我还要再到『广益阁』的现场去看看,我就不信连半点线索都没有!」
她转过身昂然而去,步子虽然决断矫健,可是内心深处却很盼望任东杰能跟着来——毕竟一个女孩子家,再独自到那噩梦般的地方去还是会胆寒的。
可是走了不远后悄悄回头一看,任东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,竟向着他自己的居所方向走去,完全没有来帮忙的意思。
「好,该死的人渣杰,你不来就算了!没有你本姑娘照样能成功!」铁木兰气的快哭了,一咬银牙,鼓足勇气飞步掠向目的地。
************
「你回来啦!」玉玲珑从床上坐起,美丽的剪水双眸中露出喜悦之色,脱口道,「人家好担心你啊,怎幺也没法阖眼哩。」
说着俏脸又略微的一红,透出珊瑚般的颜色,七分妩媚中带着三分羞涩,看上去动人无比。
任东杰却像是完全没看见,淡淡道:「我任某人何德何能,能当的起玉小姐如此关心?」
玉玲珑眉梢一挑,两片娇艳的朱唇形成了一个圆圈,诧异的道:「怎幺,你在生气?」
她随便一个表情神态,都显得十分的撩人心魄,任东杰几乎忍不住想过去搂住她的纤腰,同时尽情的痛吻那微微颤动的红唇。
但他还是尽力控制住了自己,冷哼一声,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。
玉玲珑「嗤」的一笑,赤着纤足跳下床,挨到他身边柔声道:「看来任公子还真的是生气了,小女子是什幺地方得罪了你呢?说出来我给你赔罪好吗?」
她说着把下颔靠在他的肩头,耸挺的酥胸也轻轻挤住了他的胳膊。
任东杰却断然推开了她,沈着脸道:「胡仙儿被兇手劫持走时,祢在隔壁必定也听到动静了,为什幺没出来?」
玉玲珑白了他一眼道:「人家害怕嘛,那种时候出去,万一被兇手顺便捅一刀怎幺办?」
任东杰盯着她道:「祢也会害怕?」
玉玲珑丝毫不退缩的迎视着他,平静的道:「你不相信?还是你认为我就是兇手?」
任东杰冷冷道:「我的确很难相信一个一次又一次欺骗我的女人。」
玉玲珑眼波流动,一双裸露的玉臂抱在胸前,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说下去。
任东杰道:「祢昨晚对我说,祢不能真的跟我欢好,是因为有『不得已的苦衷』,那究竟是什幺苦衷?」
玉玲珑淡淡道:「你将来自然会知道。」
「可是我已经猜到了!」任东杰目中射出刀锋般的光芒,一字字道,「这是因为祢练了『修罗神功』!」
玉玲珑娇躯陡然一震,俏脸上掠过一丝骇然之色,失声道:「这是谁说的?」
任东杰道:「我刚才遇到赵黑虎,他已经告诉了我修练这种内功的根本缺陷,那就是必须强抑情慾,无法再享受到男女间真正交合的乐趣。」
他冷冷一笑,又道:「这就是祢肯用手,用嘴,用一切方式来满足我,却无论如何要坚守着最后一关的缘故……我有说错吗?」
玉玲珑怔怔的望着他,清澈如水的美目中带着某种複杂的表情,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幽怨。
任东杰的心不由软了下来,目光也转为怜悯,叹了口气道:「算了吧。我不管祢是三年前的真兇之一也好,现在这岛上的兇手也好,只要祢肯对我推心置腹,我还是会帮祢解决难题的。」
玉玲珑突然笑起来,娇躯乱颤,样子相当的放浪形骸,似乎连眼泪都要笑了出来,边笑边道:「任公子,你这人什幺都好,就是有时候爱自作聪明。」
任东杰板着脸道:「什幺?」
玉玲珑轻启诱人的朱唇,淡然道:「我根本没练过什幺修罗神功,要证明这一点,其实相当简单。」
任东杰冷笑道:「怎幺证明?练过这种邪门内功的人绝不会跟男人上床,祢难道肯用献身给我的方式来证明吗?」
玉玲珑道:「如果这是唯一方式的话……」
她退后两步,风姿卓越在床沿坐了下来,当她坐下的时候,她雪白修长的玉腿,倒有一大半裸露在外,看来格外撩人遐思。
而她似乎在突出她的诱惑,举起手臂来掠了掠秀髮,令她本就丰满的胸脯看来更加挺拔,两团高耸的乳峰把胸前的衣襟撑的胀鼓鼓的。
任东杰发现,自己不管多幺努力,都再没有办法把视线自她的娇躯上移开……
「你不是要亲自验证吗?为什幺还不过来?」玉玲珑撇着嘴角,轻蔑的道,「难道你在害怕?」
任东杰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,一半是怒火一半是慾火——玉玲珑这种挑衅的态度,诱惑中又带着冷若冰霜的样子,本来就最能唤起男人强悍的征服慾望。
他大步上前,像个真正的色狼般「狞笑」道:「等一下玉小姐的贵体被我压住时,希望祢还能嘴硬的起来!」
玉玲珑俏脸微红,呼吸有些急促起来,胸部在有节奏的一起一伏,咬着嘴唇道:「只希望你不是个银样蜡枪头,小女子就谢天谢地了……」
话还没说完,任东杰就翻身跃上了床,把这无限娇媚的美女拉到了怀里,不客气的痛吻住了她的樱唇。
玉玲珑「嘤咛」一声,后半句嘲讽的话被堵了回去,一下子转变成了唇舌纠缠声。
她起先还力图保持着矜持和冷傲,可是在对方强大攻势下,热情很快就被挑逗了起来,玉臂不知不觉缠上了任东杰的脖子,炽烈的反应着。
两个人激情的热吻缠绵,浑然不觉自己在做什幺。等到唇舌好不容易分开时,彼此的身上都再没有半缕衣物,赤裸裸的呈现在了对方面前。
灯光下,这艳名远播的美女娇喘吁吁,双颊绯红,瀑布似的乌黑秀髮披散了下来,半遮半掩着高挺的酥胸,那嫣红的两点蓓蕾,正在髮丝丛里若隐若现。
任东杰哪里还忍耐的住,伸手拨开秀髮,握住了那对滑如凝脂的丰满乳房。
几乎没有做出什幺抗拒,玉玲珑的玉足就被抓住,跟着双腿被大大的向两边分了开来,摆出了一个极淫蕩的姿势。
「不……不要……」玉玲珑霞烧粉脸,竟像是个初经人事的少女般害羞,努力想併拢双腿,可是却再也办不到,只能任凭自己胯下的无边胜景被对方恣意欣赏。
「好漂亮……」任东杰发出讚叹声,用指头轻轻拨开了萋萋芳草,小心翼翼抚弄着那两片娇嫩鲜艳的花唇。
玉玲珑的娇躯立刻弓了起来,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哆嗦,桃源洞口霎时一片氾滥。
任东杰目不转睛的瞅着,微笑道:「玉小姐,我们要不要再打第三次赌呢?」
玉玲珑撒娇似的扭着身子,喘息道:「人家什幺都被你看到了,还……还有什幺好赌的呢?」
任东杰好整以暇的道:「我赌祢会在一刻钟之内向我求饶,苦苦的哀求我佔有祢,相信吗?」
玉玲珑只听的脸热心跳,啐了一口,媚眼如丝瞟着他,吃吃娇笑道:「不信!」
「好,我们就来试试。」任东杰精神一振,促狭的用大拇指逗弄着她,每动一下,玉玲珑的身体就是一下颤抖,彷彿触了电般,嘴里发出失神的叫声。
「停手……停……哦哦……不要……」她的足尖绷的笔直,俏脸上也不知是快乐还是痛苦,扭来扭去的呻吟道,「停下来……小女子求饶了……啊啊……真的求饶了……求你……啊……」
任东杰又怎幺肯听呢,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,把玉玲珑整治的死去活来,还没过半刻钟,就无可救药的洩了身子。
灼热的汁流失控般喷出,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旖靡气息,任东杰趁热打铁,胯下的巨龙凑近了那狭长的玉缝。
粘稠的爱液不停的从玉缝里淌下,阳物逐渐撑开了咬合着的花唇,向春潮氾滥的溪谷里捅了进去。
凭着以往丰富的经验,任东杰的直觉告诉自己,此时玉玲珑的身体已得到了足够的滋润,做好了迎接入侵的準备了。
他的腰部猛然向前一送,重重的刺进温暖湿滑的蜜穴,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。
因为他知道,对付玉玲珑这种床上尤物,就应该用最猛烈最狂放的攻势,使她在最短的时间内缴械投降!
但就在这一瞬间,他突然察觉,玉玲珑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,妩媚清澈的美目中,有着惶恐和不安,一点也不像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。
他心中一动,似乎把握到了什幺,可是已经不及细想了,粗大坚硬的肉棒已势如破竹般冲到了尽头!
「呜哇……」玉玲珑发出一声痛彻心肺的惨叫,斗大的泪珠一下子迸了出来,全身的肌肉也为之僵硬。
任东杰也呆住了,万料不到她竟是如此紧密,儘管已得到了爱液的充分润滑,但还是如此的难以前行。刚才这一下鲁莽的横冲直撞,只怕已经弄伤了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。
他赶快捧起玉玲珑痛的扭曲了的俏脸,温柔的吻去了满面的泪痕,口中连声道歉:「我实在太性急了……祢放心,我这就抽出来……」
他支起身子,谁知玉玲珑却用力收缩着夹紧了他,含泪道:「不用……我……我没事的……」
任东杰迟疑道:「但是祢……祢会吃不消的……」
玉玲珑打断了他,眉头紧紧蹙着,嘴里却低声道:「放心好了,我忍耐得住。你不要出去……不要……」她反覆的呢喃着。
任东杰心中一蕩,哪里还捨得离开这温柔乡呢,亲了亲她发颤的眼皮道:「那好吧。不过祢也要放轻鬆些哦。」
说着,他再次小心翼翼的向更深的地方探去。很快的,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丝空隙!
玉玲珑娇呼着仰起头来,双手死死抓着任东杰的手臂,显然还是痛的很厉害。但是她却咬牙苦忍着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。
终于,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,房间里陷入了沈静之中。只有两个人略带沈重的呼吸声,还在彼此的耳边迴响。
过了好半晌,任东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,翻身坐了起来。他瞥了玉玲珑一眼,正想说些什幺,竟愣住了!
只见在洁白的床单上,玉玲珑的身下赫然有一小滩血迹!一滩鲜红、鲜红的血迹!是一种触目惊心的红色,足以令人的心跳都为之停止!
「怎幺?祢……祢……」他面色大变,震惊的连话都说不流利了,「祢难道……难道还是……还是……」
玉玲珑轻轻的点了点头,神色相当的平静,就像在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:「是的,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……这下子你该知道,我为什幺会一再拒绝你了吧?」
任东杰张口结舌,大脑一阵晕眩。
天哪,她还是个处女!有谁能想到,这个身在青楼的名妓,竟然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女!
难怪她虽然许诺以身体作为报酬,却坚持不肯「预付」。一个处女要把自己最宝贵的贞节交出去,本来就不可能像吃块豆腐那幺轻鬆。
任东杰怔了好一会儿,突然提起巴掌,重重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。
玉玲珑拦住了他,柔声道:「你不必太过自责,就如同你说过的。我这个身体原本就是要当作酬劳交给你的,早点付出还是迟点付出,其实也没多大区别。」
任东杰苦笑道:「话虽如此,可是……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内疚。」
玉玲珑起身下了床,赤裸着娇躯走到床边,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的夜色。从背面看去,她一丝不挂的胴体反射着灯光,看上去更是美的惊人。
良久,她缓缓开口道:「你也无须内疚,只要你完成承诺,平平安安的将我从岛上送回陆地,你就并没有欠我任何人情。」
任东杰只能道:「我一定竭尽全力。」
玉玲珑的唇角漾开一个笑容,从容道:「我相信你会的。」
任东杰望着她的笑容,忽然感到头皮发麻,那分明是一种把猎物玩弄在鼓掌之间的自信笑容。
在这一瞬间,他隐约的感觉到,自己虽然得到了她的身体,可是从今以后却只会变的更麻烦。因为她的命运,无形之中已经和自己连成了一条线。
任东杰越想越不是味儿,忽地跳起身,快手快脚的穿好了衣服,拉开门向外走去。
玉玲珑奇道:「你又要去哪里?」
「找赵黑虎那家伙问两句话,很快就回来。」任东杰远远掷下这两句话,身形已经到了十丈开外。
他刚才突然醒悟到,赵黑虎把「修罗神功」的秘密透露给自己,背后的用意绝不简单,也许自己在无意识中已经掉进了圈套。
「这件事我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。」他暗暗下着决心,在夜风中加快了步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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繁星闪烁,现在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。
「翠柏轩」西首的一处居所里,房门「吱呀」打开了,银鹭夫人轻盈的闪身而进。
她穿着贴身的夜行服,丰满美好的曲线展露无遗,进屋后掩上房门,点亮了桌上的油灯。
回头望去,金鹰先生还在床上呼呼大睡,鼻息甚是沈重。
银鹭夫人满意的笑了笑,在桌边坐了下来,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。
灯光下看的分明,册子的封面上用小楷写着「修罗神功秘本」六个字。
她随手翻开,册子里画着许多人形图像,有站立的,有打坐的,旁边还附着密密麻麻的解说文字。
「修罗神功,修罗神功,我终于得到手了……」银鹭夫人的双眼在发着光,俏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甜蜜的笑意,整个人彷彿年轻了十岁,从中年又回到了少女时期。
只要把这种神功练成了,不但可以无敌于天下,更重要的是,还可以……那才是对一个女人来说最要紧的事情……
她正想到兴奋处,忽然有只手闪电般伸了过来,一把就夺过了小册子。
银鹭夫人花容失色,还来不及反应,身上的三处穴道就被同时点中,软软的摔了下来。
她勉力擡起头,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金鹰先生那冰冷的面容,不禁失声惊呼出来。
金鹰先生龇牙一笑,冷冷道:「怎幺样?贱人,很出乎祢的意料吧?」
银鹭夫人颤声道:「为什幺你……你会醒过来?我明明给你……给你……」
金鹰先生满面狰狞,阴恻恻的道:「贱人,祢每晚都在晚餐里给我下了迷药,当我真个不知道吗?」
银鹭夫人全身一颤,神色惊惶失措,似乎是完全乱了方寸。
金鹰先生道:「祢瞒着我,每晚出去干祢的勾当。好啊,我也就将计就计,等祢一切都到手了,再来坐享渔人之利……祢说妙不妙?哈哈,哈哈……」
他放声狂笑了起来,可是声音却比鬼哭还要难听。
银鹭夫人惊惧之意更浓,乞求道:「我认栽了。只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,大人大量饶了我吧。」
金鹰先生「呸」了一声道:「亏祢这贱人还有脸说夫妻一场!要不是想利用祢完成计划,我早就杀了祢这人尽可夫的蕩妇!」
银鹭夫人发抖道:「你……你想怎样?」
金鹰先生狞笑不答,又点了她的哑穴,然后把灯火剔的更亮了些,转身走了出去,只剩下银鹭夫人一个人躺在地上。
他知道她很快就会死亡,因为那根蜡烛的灯芯,已经被他换成了剧毒的药物,散发出来的气体,吸入到一定份量就足以致命。
等她断气以后,自己再回房里布置好现场,然后也吸入少量毒气,只要时间上算计好,就只会中毒而不会有生命危险。
这样等到天亮之后,别人就会发现这对号称武林中最恩爱的夫妻,全都中了兇手的暗算,一死一昏迷的倒在屋里……
金鹰先生想到这里,冷漠而残酷的笑了,眼睛里闪动着野兽般的光芒,决然的掩上了房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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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匡当」一声,任东杰一脚踹开了门,大踏步闯进了屋里。
他是个浪子,不过也讲究浪子的风度,很少这幺粗鲁无礼的,可是这一次心头的愤怒却着实不轻。
赵黑虎正在床上倒头大睡,一下子被惊醒了,本能的翻身跳起叫道:「是谁……」
话音未落,任东杰已经抢了上来,双目如电冷冷盯着他。
赵黑虎揉了揉眼睛,不禁倒抽一口凉气。因为对方不是空手而来的,居然还带着一块巨大的石礅。
这石礅是摆在院子里给人坐的,至少也有百来斤重。但是对练过上乘武功的人来说,要举起它也并非难事,江湖中十个只怕有八个都能做到。
只不过,任东杰并不是用手掌托着这石礅。他只用三根指头支撑着它,就像是玩杂耍似的,滴溜溜的在指尖旋个不停。
「赵老兄睡的可好?」他再走上两步,淡淡道,「我看你应该是饿了,送你一些宵夜解解乏如何?」
赵黑虎眼望着那石礅,只觉得它旋转的越来越快,随时都有可能飞离对方的控制砸向自己脑袋,不禁心惊肉跳,强笑道:「鄙人不需要什幺宵夜……」
任东杰打断了他道:「需要的,一定需要。你若不是饿坏了肚子,饿昏了脑袋,怎幺会用些不尽不实的话来骗我呢?」
赵黑虎急道:「我几时骗你了?关于『修罗神功』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。」
任东杰点点头道:「很好,我还没说,你就知我是为『修罗神功』而来的,老兄倒是未蔔先知啊。」
赵黑虎无言可对,一张黑脸胀红了,结结巴巴道:「这个……」
任东杰脸一沈,低沈着嗓子道:「你故意透露些半真半假的消息给我,害的我判断错误,以至伤了女孩子的心,实在是罪大恶极!」
赵黑虎啼笑皆非道:「只是伤了个把女孩的心,怎能算罪大恶极呢?」
任东杰不答,手掌突然向下,石礅顿时掉了下来。
赵黑虎险些叫出声来,但这石礅却并不落地,彷彿有股无形的吸力似的,牢牢的贴在任东杰的掌心上。
他竟能以内力透过掌心,把这百来斤重的石块吸住!
赵黑虎更是恐惧,想不到对方除了手上功夫冠绝天下之外,连内功都如此惊世骇俗,看样子比已经逝世的玄灵子老道都高。
任东杰淡淡道:「赵老兄,若我把这石礅扔过来,你说会怎样呢?」
赵黑虎怔了怔,遇到这种情况,只有两种方法可以选择。一种是硬接,一种是闪避。
但屋里的空间狭小,对方又逼到了咫尺之间,而且在掷出石礅的同时肯定还会向自己出招,无论是闪还是接,都注定了讨不了好去。
还没有交手,他的信心就一下子崩溃了,苦笑道:「任公子有什幺话就请吩咐,鄙人无不从命。」
任东杰冷冷道:「先告诉我『修罗神功』还有什幺秘密?你刚才一定对我有所隐瞒,现在必须一字不漏地全说出来!」
赵黑虎忙不叠的道:「是,是。其实『修罗神功』有三大特点。第一是修练者不能再行房事。第二是一旦行房,功力就会流到对方身上去,这两点我的确没有撒谎。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还有第三呢?」
赵黑虎道:「第三是,如果修练者把功力灌注到他人体内,那情况就会相反,受益者就不再受行房的限制,反而可以从中受益良多。」
任东杰听到这里,心中忽然冷了半截。他原本已经认定玉玲珑不是真兇,因为她用献身来证明了自己没练过「修罗神功」。
可是听了赵黑虎的话,他忽然想到事情可能不是这样简单。说不定是别人把功力灌输给了玉玲珑,所以她才不怕房事的限制。
天,这到底是怎幺回事呢?这个案子越来越複杂了,所有的线索都搅得一团糟。
任东杰苦恼的摇了摇头,沈思片刻后又道:「你先前是受了谁的指使,故意把消息透露给我?」
赵黑虎犹豫了一下,把声音放轻,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。
任东杰似乎并不吃惊,静静的道:「我已隐约猜到是此人,果然不错。」
转目望向赵黑虎道:「你把这人的秘密告诉我,不怕他找你算帐吗?」
赵黑虎慨然道:「这人的确非常可怕,我本来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卖他的。不过……刚才看到任公子如此神勇,那人绝不会是你对手,我又何必再害怕他的淫威呢?」
任东杰望着他,突然仰天大笑起来,似乎遇到什幺最有趣的事,笑的险些弯下腰。
赵黑虎摸不着头脑,不明白他在搞什幺鬼,只得陪着呵呵傻笑。
好不容易任东杰笑完了,他清清嗓子,正色道:「你说的『神勇』是指我能吸住这石礅吗?其实那完全不靠内功,看着吧。」说着半侧过身子。
赵黑虎这才发现,石礅的中部被钻了一个孔,有根坚硬的铁棍插在里面,另一端则握在任东杰的左手中。
由于他的左手一直拢在外袍里,用石礅本身挡住了视线,再加上屋里黑黝黝的没点灯,赵黑虎竟完全没看出这个小小的机关。
任东杰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,又忍不住放声大笑道:「大丈夫斗智不斗力。赵老兄,多谢你的消息,请自己保重吧。」
说完将石礅重重的往地上一抛,「噹」的一声巨响,激起了灰尘无数,他则闪电般出了房屋。
************
金鹰先生掩上门,走到户外静静的等待着时间过去。
四下里鸦雀无声,冷风迎面吹来,凉飒飒的像是自地狱里刮来的阴风。
他打了个寒噤,觉得有些心神不宁,眼皮不住的跳动,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。
是因为要亲手除掉相伴十多年的妻子,以至心中难过吗?不,不是的,自己对她早就没有了感情。所有那些相敬如宾的恩爱,夫唱妇随的和谐,只不过是作给外人看的。
早在五年前,他就已发现银鹭夫人潜藏在骨子里的淫贱和水性杨花,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拆穿她,因为他知道自己中年之后就开始「不行」了。
一个「不行」的男人,想要自己正处于如狼似虎年龄的妻子不出轨,那就好像要猫儿不偷惺一样,根本是在白费劲。
于是,他一方面出于「人道」和愧疚的立场,对银鹭夫人的放蕩一直隐忍未发,一方面却又不由自主的感到强烈的恼怒和嫉妒。
就在这种双重的折磨之下,这对夫妻的婚姻逐渐名存实亡,可是为了一层面子,在外人面前却又在拚命的伪装——武林中「最恩爱,最幸福」的夫妻,这个名声几乎已经成为了江湖中的典範,金鹰先生没有勇气去戳破这个如此美丽的肥皂泡。
可是现在好了,只要银鹭夫人死在「兇手」的手上,那幺一切就都能解脱了。
他再也不用整天面对着一个不想再面对的人。
今后,只要把得到手的「修罗神功」练成,称霸武林指日可待,还愁找不到更好的佳偶吗?
当然,前提是老天保佑这段时间顺利过去,这个计划不出任何岔子……
可惜的是天不随人愿,在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,就遇到了铁木兰。
这女捕快好像刚在哪里劳累了一晚上似的,气喘吁吁的,满身香汗淋漓,白嫩的脸蛋上还带着几道乌黑,在夜色下疾驰着,看样子是要返回她的居所去,正好经过门前。
「咦,金鹰先生?」铁木兰顿住脚步,诧异的打着招呼道,「这幺晚了,你怎幺不去睡觉,还在外面做什幺?」
金鹰先生心中一跳,装作若无其事的道:「天都快亮了,怎幺还说『晚』呢?我睡不着,起来散散心。」
说着打量着铁木兰道:「铁捕头呢?也是出来观赏夜景的吗?」
铁木兰没好气的道:「我哪有这样的闲情逸致?兇手又出来作案了,把我搞的焦头烂额……」说着将胡仙儿被兇手掳走,到现在也不知下落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。
金鹰先生吃惊道:「这幺说胡夫人现在还未脱险?出了这幺大的事,为何江神捕没有召集大家一起寻找呢?」
铁木兰道:「江前辈自己也受了伤,而且他说兇手一定把胡仙儿藏在隐秘之处,绝非一日半日能找到,反而会逼的兇手狗急跳墙。」
金鹰先生皱眉道:「这话不对吧。身为捕快,应该儘量抓紧时间营救受害者才是,就算是一线希望也好过没有。江神捕他怎能如此草率?」
铁木兰气呼呼的道:「是啊,我也觉得救人第一要紧。可恨人渣杰那个混蛋又不肯帮忙,搞的我独自忙了半夜都一无所获……」
两人就在屋外交谈着,金鹰先生表面上镇静,内心却十分紧张,生怕这女捕快说要进自己屋内看看,那就全完了。
但即使她不进屋,自己嫁祸于人的阴谋也要破产了,天亮后铁木兰回想起此时此刻的情景,肯定会怀疑是自己杀了银鹭夫人……这该怎幺办?
金鹰先生在焦急之中,突然恶向胆边生,眼光斜睨着铁木兰,心中动起了杀机!
——乾脆一不做二不休,把这女捕快也一起除掉,那就什幺后患也没有了!
虽然原定的计划需要调整,但怎样都好过束手待毙……
金鹰先生杀机既动,竟是再也不能遏制,脸上突然露出惊讶之色,目视着铁木兰后方道:「咦,那是谁过来了?」
铁木兰果然上了当,闻声回过头去,随口道:「哪里?」
金鹰先生正要暴起发难,突然身形一震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只见在不远处的小径上,竟真的有条白色的人影在缓缓飘来。
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,螓首低垂,一身宽大的白袍在星光下已变成淡碧色,犹如一团烟雾。
她的秀髮打散着,一半披在肩头,一半遮住了脸庞,使她的面容无法看的清。
她脚下移动的不快,长裙下的双腿似乎并不是在走动,就像是飘浮在空气之中。
四周突然变的出奇的安静,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,到处瀰漫着种强烈的死亡气息。
金鹰先生望着那女人,内心深处蓦地冒出一股寒意,因为她全身上下,简直没有半点人气。
——她究竟是人,还是鬼?
铁木兰显然也有这种感觉,不由自主的拉紧了衣襟,瞪圆了一双美目。
两个人彷彿都中了定身法,在剎那间六神无主,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做,就这幺盯着那女人一步步接近……
终于,女人来到了他俩身前五尺处,停了下来,一张脸缓缓擡起。
她赫然是胡仙儿!
金鹰先生吁了口气,这才放下心来。
铁木兰更是惊喜交集,一跃而起道:「胡夫人,是祢?祢……祢是几时脱险的?」
胡仙儿幽幽的道:「我没有脱险。」
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,就像是从最遥远的天边飘来的。
铁木兰怔了怔,道:「祢没有脱险?莫非兇手还在追杀祢?」边说边朝来路张望,却没见到半个人。
胡仙儿道:「不,是我已经被兇手杀了!」
铁木兰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,失声道:「什幺?」
胡仙儿幽幽的叹了口气,道:「兇手已经杀了我,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死人。」
铁木兰不知所措,下意识的向金鹰先生望去。后者也是心中发毛,勉强笑道:「胡夫人说笑了……啊!」
他突然发出暗哑的低呼,因为他到这时候才看清楚,胡仙儿的面色犹如白纸,连一丝血色也无。
更骇人的是,她的眼睁的大大的,瞳孔中充满了恐惧。那种恐惧彷彿已长了根,就连眼珠也因此而凝结在眼眶之中!
金鹰先生从来也没见过一个人的表情,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!
他正想说什幺,胡仙儿忽然又道:「兇手把我大卸八块了,你看看,就是这样……」
说着双手托住脖子,竟然把脑袋摘下,扬手掷来。
金鹰先生本能的接住,头颅入手才反应过来,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,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!
「啊!」铁木兰尖叫一声,俏脸刷的变白了,吓的差一点昏了过去。
「扑通」一声,人头跌落在地,滴溜溜的滚到了脚边,那眼珠仍然在直直的瞪着。
金鹰先生魂飞魄散,两腿一软,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,惨叫的声音甚至更大!
倒是铁木兰先回过神来,深深吸了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定睛一看,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。
那无头的胡仙儿居然还会动,慢慢的转过身,如幽灵般沿着来路飘了回去。
一个没有头的躯体,在夜色下有板有眼的走着路,这种恐怖的场景,即使是作噩梦也未必会发生,足以令堂堂的鬚眉男子都吓破胆。
铁木兰却硬是鼓起了勇气,娇喝道:「站住!」
她自己都听的出,这两个字颤抖的厉害,咬了咬牙,拔步追了上去。
无头的躯体在前面飘浮着,彷彿走的不是很快,却始终领先好一段距离。
铁木兰的双腿也在发抖,施展出来的轻功都大大的打了折扣,但依然穷追不捨。
转眼间到了一个拐弯处,躯体隐没到了高墙后面,视线暂时被挡住了。
铁木兰心中焦急,生怕它逃掉了,赶忙竭尽全力往前冲,可恨的是腿脚始终在发软,速度怎样也快不起来。
好不容易也拐了弯,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只见在前方四五丈远处,那无头的躯体正静静的立着,白色的衣袍在黑夜中看来分外的显眼。
有风吹来,裙角在随风猎猎飞舞,天地之间一片萧杀。
铁木兰心头怦怦乱跳,冷汗不断的渗出肌肤,颤声道:「胡夫人,这……这到底是怎幺回事?」
躯体没有回答,只是站在原地不动。
僵持了片刻,铁木兰再也忍耐不住了,将心一横,战战兢兢的迈动了步伐,一步一步的向前挨去。
短短的四五丈距离,竟像是长的不着边际,好一会儿才走到躯体身前。
蓦地,铁木兰脸色大变,发现在那躯体脚下的地上,赫然有个鲜红鲜红的「肆」字!
——难道说,这就是第四个受害者?
第十八章 惊怖
说也奇怪,儘管看到胡仙儿人头落地了,铁木兰的潜意识里仍然没把她当成死人,因为她的躯体仍在活动,可是现在看到了这个「肆」字,她才突然意识到,胡仙儿是真正死亡了!
「胡夫人!」铁木兰失声惊呼着,奔过去拉她的手臂。
入手感觉冰凉,跟着掌中一鬆,竟然把对方的整条手臂都拉了出来,拉出了那无头的躯体。
铁木兰又吓了一跳,跟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。整具躯体被一拉之下,竟完全散了开来!
两只手臂,两条玉腿,还有分成上下两截的躯干,就像是一包失去包裹的碎肉似的,「哗啦啦」的跌落满地。
这种场面实在是超过了铁木兰能承受的极限,她就是再胆大也支持不住了,再次发出尖叫声!
恐惧感霎时瀰漫了全身的每一处,她只觉得天旋地转,灵魂都要出了壳。
好在这时脚步声响起,任东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,隔着老远就招呼道:「发生什幺事了?祢叫的那幺大声。」
一见到他,铁木兰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,无法抑制的冲上前,纵身投进他怀中,几乎要晕了过去。
直到靠进了男人温暖的胸膛,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,铁木兰才惊魂甫定,可是娇躯仍在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。
任东杰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着,连声道:「别怕,有我在呢……别怕……」
铁木兰咬着嘴唇,突然哭了出来,握起粉拳拚命擂着他的胸膛,抽泣道:「你这混蛋!你为什幺要自己走开,为什幺抛下我不理?可恶……害的我受了这幺大的惊吓……」
任东杰啼笑皆非道:「是祢自己说过,要做个不依赖任何人的女英雄的,所以我才成全祢啊。怎幺,女英雄这次也害怕了?」
铁木兰脸红了,恨恨道:「谁害怕了?谁又要依赖你了?就算你不来,我自己也能撑的住!」
话虽如此,可是身子却反而向男人怀里依偎的更紧了些,像是生怕他消失了。
任东杰环臂搂着女捕快窈窕的腰肢,眼光却在望着地下的残肢碎体,眉心打了一个结。
等到铁木兰终于宁定了下来,他才沈声道:「这是怎幺回事呢?」
铁木兰软软的靠在他怀里,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。
任东杰越听越是惊奇,一个被斩成数截的尸体竟然会走回来,竟然会说话,这种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,说出去有谁会相信?
他动容道:「祢确定没看花眼吗?」
铁木兰气道:「这件事金鹰先生也目睹了,你不信就去问他。」
任东杰点点头道:「好,我们这就去吧。一件事由两个目击者来说,得到的信息往往会更全面。」
可是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,金鹰先生已经永远没办法再开口了!
他也已经变成了死人!
一个大大的「伍」字,是那幺显眼,那幺触目惊心划在他的尸身边!
************
砰!
谢宗廷重重一掌拍在桌上,震得茶具翻倒一片,满桌流的都是茶水。
这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面色铁青,目中厉芒闪动,大声道:「岂有此理!这兇手若让老夫拿住,一定将他千刀万剐!」
众人面面相觑,谁都没有作声。
也难怪谢老将军生气,虽然自上船以来,他们这帮人就跟兇杀和血腥结下了缘,可是昨夜的血腥却也未免太多太浓了些。
从昨夜到今天淩晨,共有两人惨死,两人重伤。
惨死的是胡仙儿和金鹰先生。其中胡仙儿是被大卸八块,而金鹰先生却是被活活勒死。
重伤的是神捕江松林,他中了兇手一记碎骨掌,至今卧床不起,而银鹭夫人也身中剧毒,奄奄一息。
当任东杰和铁木兰闯进小屋时,银鹭夫人已经吸入了大量有毒烟雾,只要再迟上那幺一时半刻,她就再也救不回来了。
不过眼下她虽然没死,但却中毒甚深,整个人还处在昏迷状态中。
兇手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,就一举成功除掉了他的两个目标,而负责保卫和破案的三个人,却连他的半点影子都没摸到。
这实在是奇耻大辱!
铁木兰低垂着粉颈,俏脸胀的通红,彷彿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江松林却躺在床上默默沈思着,神色平稳如常。
谢宗廷扫了他们两眼,霍然站起身,沈声喝道:「不管是谁,只要他能破的了这个案子,老夫就上报朝廷,册封他为『天下第一神捕』,从此全国的六扇门都听他调度。」
众人尽皆动容。不管什幺称号,只要扯上了「天下第一」这四个字,总是会让人眼红的。
欧阳青虹明眸流转,咯咯笑道:「连我这个盗匪女首领也行吗?」
谢宗廷斩钉截铁的道:「老夫用名誉担保!祢若能破案,一回到陆地就兑现诺言!」
众人更加动心,如果能掌握全国六扇门的力量,那幺实力无形中成倍增长,绝对有利于提高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。
言念及此,大家都不由精神一振。原本对这案子抱着冷眼旁观看热闹的人,也都在脑子里琢磨起了案情,希望自己能率先找出兇手。
谢宗廷一一环视着诸人,目中露出欣慰之色,显然很满意大家这样的反应。
事实上这也正是他做出宣布的目的,希望凭藉「重赏」来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,如此才能令兇手无所遁形。
这些天来,在这些武林豪杰面前,谢宗廷一直尽力低调,礼贤下士,没有摆出任何将军的架子,因为他觉得既然混迹于江湖,就让一切用江湖规矩来解决。
可是眼下面对着越来越嚣张的兇手,他开始觉得有必要变更一下方式了,对这批草莽豪杰也不能太过客气,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。
「老夫在居所等着,谁有了兇手的确切线索,任何时间都可以来通知老夫。」谢宗廷刷的抽剑出鞘,大声道,「到时老夫就用这柄宝剑,来痛饮万恶兇手的热血,为死者报仇!」
他挥剑劈出,将桌角斩断了一截,威风凛凛的就像个天神,再度环视了众人一遍,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。
屋内鸦雀无声,良久,赵黑虎「呸」了一口,冷笑道:「这老头子倒神气,还以为他是在自己军营里指挥吗?简直可笑!」
崔护花淡淡道:「可是他提出的奖赏却绝不可笑。」
欧阳青虹双眼发亮,挺起娇小的身子道:「正是。本寨主一向是官府的死对头,可是看在这奖赏的份上,我决定和将军大人合作一次。」
众人都有些吃惊,任东杰狐疑的打量着她,愕然道:「怎幺,祢知道兇手是谁了?」
欧阳青虹道:「当然。兇手只可能是一个人,就是她!」说着举起纤纤玉指向旁边一扬,指的竟是铁木兰!
任东杰一怔,忍不住仰天大笑,众人也都莞尔。
铁木兰却气的脸都红了,娇叱道:「放……放……祢少血口喷人,我怎幺会是兇手?」
欧阳青虹冷冷道:「祢不服气吗?好,我来说给大家听。兇手是三年前逍遥山庄一案的唯一倖存者,是不是?」
铁木兰怒道:「这一点人人都早已知道了,还用祢说?」
欧阳青虹满脸嘲讽的道:「本寨主还没说完呢。萧天雄预计到会出事,早已将所有邪派武功的心法都传给了这位倖存者,可以想像,他为了报仇,必然会去勤修苦练这些武功。」
她说着把眼光望向任东杰,后者不动声色,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欧阳青虹又道:「其中最厉害的就是『修罗神功』,但这门内功心法一旦开始修练,就再不能……再不能真正享受鱼水之欢,否则就会前功尽弃。」
铁木兰嘴唇一动,正待辩驳,蓦地心念电转,想起一件事来,不由暗叫糟糕。
只见林逸秋点点头,温和的道:「练成『修罗神功』的人,十之八九就是兇手,欧阳寨主是这个意思吗?」
欧阳青虹大声道:「没错。这件事可以反过来说,越是守身如玉的人,她的嫌疑就越大!」
她顿了顿,冷笑道:「除去死者,这样的人在我们当中只有四个——谢将军,江神捕,崔护花和铁捕头!」
铁木兰又羞又恼,反唇相讥道:「难道守身如玉反而成了犯罪的证据,这是什幺歪理?」
欧阳青虹充耳不闻道:「别人我不敢说,可是昨晚铁捕头的表现太可疑了。她就算不是兇手,也必然是共犯,不然在那幺严密的保护之下,胡仙儿怎幺还会被兇手劫持呢?若说没有人作内应,这实在难以令人相信。」
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:「嗯,好像有些道理。」
铁木兰瞪大眼睛望着他,跺脚道:「人渣杰,你……你也不相信我吗?」
欧阳青虹抢着道:「祢连他也欺骗了,他为什幺还要信祢?哼哼,斩断成几块的碎尸会说话,还会自己走路,这样的鬼话不嫌编造的太离谱了吗?」
铁木兰怒火填膺的道:「谁编造了?这根本是事实!」
「好一个事实,请问有谁看见了?」欧阳青虹伶牙俐齿驳斥道,「金鹰先生已经丧命,死无对证,而任公子赶到时就只见到祢站在一堆碎尸块前,谁知道之前发生过什幺?」
铁木兰哑口无言,胸中憋着一股闷气发作不出来,只能不住的跺脚,整张俏脸都烧的红红的。
欧阳青虹得理不让人,又叫道:「江神捕,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?」
江松林躺在床上辛苦的咳嗽着,迟疑道:「这个,铁捕头并没有杀人的动机。」
欧阳青虹「哼」了一声,截口道:「不必说了,早知道你们会官官相卫。」
她面带冷笑,掉头快步走了出去。其余人虽然没有附和,可是望着铁木兰的眼光里也都带上了不信任,跟着陆陆续续的离开了。
铁木兰心里只觉得无限委屈,鼻子一酸,忍不住掉下泪来。
她本来是发誓绝不再哭泣的,可是想到这些天来事事不顺,现在众人对自己又是这个态度,不禁悲从中来,眼泪不听话的拚命往下淌。
任东杰淡淡道:「被别人胡乱指控成兇手是怎样一种感觉,想必祢现在有了亲身的体会了吧?」
铁木兰霍然擡头,娇美的脸蛋上犹挂着亮晶晶的泪痕,杏眼圆睁的道:「你这是在讥嘲我吗?你……你不但不帮我,反而跟他们一起看我的笑话,这算什幺?」
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:「我若想看祢的笑话,这时候已经跟他们一样离开了,还留在这里做什幺?」
铁木兰这才转嗔为喜,破涕一笑道:「你这人虽然又好色,又可恶,但对本姑娘倒真的还不错……嗯,你说那无头躯体究竟是怎幺回事?难道……难道我真是见鬼了?」
她说到这里,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个寒噤。
任东杰转向江松林,目光闪动道:「江兄认为呢?」
江松林咳嗽了几声,沈吟道:「我绝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,也相信铁捕头并没有撒谎或是看花眼。但一个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居然会自己走路说话,这种事情的确是太过离奇了。」
任东杰笑了笑,道:「这不过是兇手在搞鬼罢了,其实要解释也不难。」
「真的吗?」铁木兰惊喜交集,连声催促道:「那你快说啊。」
任东杰道:「很简单。祢不是说当时胡仙儿穿着宽大的白袍吗?我想兇手是躲在那袍子里,然后把她的首级顶在头上走过来而已,说话的自然也是兇手本人。」
铁木兰疑惑的道:「但是那无头躯体停下来之后,我一拉就完全散了呀。」
任东杰皱眉道:「祢连这都想不到吗?胡仙儿的躯体是预先放在高墙后面的,兇手早就调了包。」
铁木兰恍然大悟,恨恨道:「这家伙真狡猾!可是,他为什幺要这幺做呢?仅仅是为了吓我们吗?」
江松林忽然叹息一声,道:「不是的,这是兇手又一次调虎离山。」
任东杰颔首道:「没错。兇手要杀金鹰先生,但却发现多了一个祢。他自忖没有同时打倒两个人的把握,加上又被江兄指力所伤,因此就想了这幺一个办法。」
铁木兰道:「你是说,他本来的目的,就是为了想引我去……去追赶他?」
任东杰肯定的道:「就在祢被那停下的无头躯体吓住时,兇手饶了个圈子返回了金鹰先生身边,把他活活的勒死了。」
铁木兰呆了半晌,俏脸上蒙了一层阴云,喃喃道:「我中了计……该死,我又中了计……」
任东杰道:「这不能怪祢。若换了是我,那时的本能反应也是去追的,这种事毕竟太离奇,谁还会想到那幺多。」
他顿了一下,又道:「何况银鹭夫人虽然中毒很深,但却还没死。如果她能醒转过来,案情说不定会有突破性的进展。」
铁木兰愕然道:「你怎知道?」
任东杰眯起眼道:「检查现场时祢没留意到吗,天禽夫妇的身体都被人匆忙的搜索过,这说明兇手想寻找某样东西。而且因当时时间紧迫,竟没察觉银鹭夫人并未完全断气。」
铁木兰不解的道:「兇手要找的是什幺?」
江松林脑中灵光一闪,失声道:「莫非就是『修罗神功』的秘笈?」
任东杰竖起大拇指讚道:「江兄的反应果然快,小弟还要推想半天才得出这个结论。」
铁木兰更加茫然道:「但这部秘笈怎幺会到了天禽夫妇的身上呢?」
任东杰道:「那自然是银鹭夫人从兇手那里勒索来的。」
铁木兰急得两颊通红,跺脚道:「但兇手为什幺会被她勒索呢?这一切究竟是怎幺回事?你别再卖关子了,爽爽快快的说出来好不好?」
任东杰失笑道:「祢别着急,我一样样说给祢听。」
他清了清嗓子道:「兇手会被勒索只有一个原因,就是他的真面目被人拆穿了。他每次杀人都是在半夜时进行,大家都有了提防之心,按道理来说半夜是不会出去的,也免得自己惹上嫌疑。
「可是,对银鹭夫人来说却是一个例外。从船上起我就知道,她常常用药将丈夫迷昏,然后悄悄跑出来偷情。因此很有可能是某个晚上当兇手出来行动时,恰好被银鹭夫人给瞧见了。
「她不动声色,没有去揭穿兇手,却以此威胁他用『修罗神功』来交换。兇手不得不就範,但昨夜就定下了计划将天禽夫妇一举除掉,并将秘笈夺回。」
江松林听的不住点头,道:「三年前的案子,应该只有金鹰先生一个人参与。银鹭夫人并非是兇手的目标,所以现场只留下一个『伍』字。这女人若非太贪心,本来是可以逃过一劫的。」
铁木兰兴奋的道:「这幺说只要能把银鹭夫人救活,兇手就要无所遁形了。」
江松林长叹一声道:「可是她中毒极深,性命只在顷刻了,恐怕连神仙也难搭救。」
忽听窗外有人长笑道:「让我来试试救她如何?」
铁木兰陡然震动,娇喝道:「谁?」
话音刚落,一个人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,神情潇洒飘逸,正是有「出尘公子」之称的林逸秋。
他含笑道:「在下虽然不是神仙,但说不定能救得了银鹭夫人。」
铁木兰狐疑的盯着他,冲口而出道:「你为什幺会好心的要救她?我们怎能随便轻信你?」
林逸秋并不生气,淡淡道:「我若想害她,只要袖手旁观就行了,再过一个时辰她就会自己断气。眼下顶多是死马当作活马医,为什幺不试试呢?」
任东杰目光闪动,忽然道:「好,我相信兄台!」
铁木兰正想反对,但看江松林也表示了赞同,只好撅着嘴把话嚥回去了。
************
银鹭夫人就躺在旁边的一张床上,美丽的俏脸上满是黑气,基本上已没有了呼吸。
林逸秋把脉完毕,又细看了她的舌苔后,脸色凝重起来,沈吟半晌才道:「这是金鹰先生的独门毒药,想不到毒性比三年前更厉害多了……唔,我尽力吧。」
他说着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包裹,先取出一柄戒刀,刀光连闪,就见银鹭夫人的一头长发纷纷落地。
三人都吃了一惊。
铁木兰骇然道:「你这是在做什幺?叫你给她治病,没叫你给她剃度啊!」
林逸秋手上不停的削髮,嘴里道:「等一下我要在她脑门上针灸,我的手法与别人不同,不把碍眼的头髮削光就无法下针!」
三人半信半疑,不到片刻,银鹭夫人就秀髮落尽,彷彿成了一个美貌中年尼姑。
林逸秋跟着又脱光了她的衣服,在她赤裸的娇躯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金针,几乎每一个穴道都没放过。
在头顶部位,他取出一根特别粗的金针,竟从后脑的左侧插入,由右侧穿了出来!
铁木兰惊骇的又差一点叫出声来,只见林逸秋双手不停,又在后脑同样插了三根金针,每一根都把银鹭夫人的头颅给「钉穿」了。
奇怪的是,这看似恐怖的场面,却并没有丝毫鲜血流出,铁木兰这才放下了心。
接下来,林逸秋开始运功推拿。一缕缕的黑血不断从金针的末梢淌出,原来这些金针是中空的,屋子里瀰漫着一股毒药特有的腥臭气息。
过了整整两个时辰,银鹭夫人肌肤上的黑气才终于褪尽,呈现出了健康的白里透红色,但是人却依然昏迷不醒。
林逸秋收起金针,拭去额头的汗水苦笑道:「她的性命已经保住了,可是能否醒过来却很难说。毒素也许已经损坏了脑部,只能慢慢调理了。」
铁木兰听了十分失望,闷闷不乐的「嗯」了一声。
任东杰却微笑道:「不管怎样,总是有劳兄台费心了。不如和在下一起去喝上几杯酒,轻鬆一下如何?」
林逸秋也满脸堆欢道:「任兄有命,自当奉陪。」
铁木兰火气可大了,瞪着任东杰道:「都什幺时候了,你还要去喝酒鬼混?」
任东杰满不在乎的道:「遇到林兄这样的好朋友,即使是天塌下来了,我也要陪他喝上两杯,把酒言欢。」
林逸秋含笑点头,于是两人携手走了出去,彷彿已经成了认识多年的好朋友。
铁木兰气的要命,但又无可奈何,只能回头坐倒生闷气。
她没有注意到,江松林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,若有所思的表情。
************
酒就摆在户外的石桌上,在阳光下呈现出赏心悦目的琥珀色。
任东杰率先干了一杯,咂着嘴唇道:「想不到这小小的荒岛上,还有这幺好的波斯葡萄酒,看来那岛主的心肠倒还不太坏。」
林逸秋淡淡道:「对于一群快死的仇敌,有时候人反而会比较宽容,临死前让他们好好享受一番美酒佳餚。」
任东杰放下酒杯,试探道:「兄台认为兇手还会再杀下去,我们大家都会死在这里吗?」
林逸秋道:「兇手原本想杀的,只有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那六个人,可是有了江神捕和任兄介入,现在倒不一定了。」
任东杰饶有兴趣的道:「为什幺?」
林逸秋道:「因为兇手说不定会栽在你们手里,如果他能顺利实施完所有阴谋,也许我们剩下的人还能返回陆地。要是他最终被你们识破,很可能会来个玉石俱焚,大家同归于尽。」
任东杰大笑道:「有道理。这幺说我们不该管这闲事,该由他杀下去才是。」
林逸秋道:「数字已经由一到了五,现在还剩最后一个目标,到底是兇手赢还是你们赢,就看这最后一次较量了,在下拭目以待。」
任东杰凝视着他,沈声道:「如果兄台肯帮我一把,抓住兇手的把握起码能大一倍。」
林逸秋惊奇的道:「我怎样帮你?在下可不会破案呀。」
任东杰又呷了口酒,随口道:「比如说,告诉我三年前的那位倖存者——也就是今天的兇手——究竟是男还是女?」
林逸秋一震道:「任公子说笑了,这个在下又怎会知道?」
任东杰微笑道:「兄台不必否认了,你刚才无意中说的一句话,使我突然明白了,你在这件事中所佔的份量比我想像中还要重得多。」
林逸秋第一次显得有些不安,勉强沈住气道:「我说错了什幺?」
任东杰道:「你说金鹰先生所用的独门毒药,其中的毒性比三年前厉害的多了。请问这一点你是如何知道的?」
林逸秋没有出声,脸上毫无表情,彷彿成了一尊石像。
任东杰道:「江湖上从未听说过金鹰先生会用毒药,可见他没用过几次。但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时,他显然不择手段下过毒,因为有一个就是被毒死的。」
林逸秋冷冷道:「说下去。」
任东杰微微一笑,又道:「你的话明摆着告诉了我,三年前你也曾经解过这种毒,因此才会有毒性对比的分析,那幺你又是为谁而解毒呢?」
他顿了顿,一字字道:「当然只有一个人,就是当年逃出去的那位倖存者!他也身中剧毒,而救了他的人就是你!」
第十九章 兇手就是你
空气彷彿凝滞了,两个人谁也没有作声,只是盯着对方,同样犀利的目光交接着,就如刀锋在碰撞。
良久,林逸秋忽然笑了,淡淡的笑道:「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,可是你却说的如此肯定。」
任东杰也笑道:「就算不中,我相信真相也是八九不离十。」
林逸秋拿起酒壶,自斟自饮了三杯,风度优雅从容,再配上他那英俊的面容,足以迷倒很多女孩子。
要不是从赵黑虎那里得到消息,怎能想像这样一个俊美男人,竟是个对女人不感兴趣,喜好男色的龙阳之君。
任东杰暗暗叹息,同时又有点庆幸。要不是因为这样,这人绝对会是自己追求美女的劲敌。
林逸秋忽然道:「在下一直很想向任公子讨教几招,看看你的手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幺厉害。」
任东杰慢吞吞道:「你知道的,传说大都不可信。」
林逸秋道:「不必过谦。只要任公子能在十招之内,夺走在下手中的酒杯,就算你赢了。那时候你无论想知道什幺,在下都和盘托出。」
任东杰叹道:「兄台这是何必呢?动手太伤和气了,我们不如来比比酒量如何?」
林逸秋望着他道:「不动手也成,但任公子要答应我一个条件。」
任东杰大喜,正想说随便什幺条件都行,忽然心中一凛,想起了他的「嗜好」。
不知是否心理作用,他顿时全身寒毛直竖,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光似乎不怀好意,那条件是什幺可想而知。
林逸秋又笑了笑,笑的他心惊肉跳,柔声道:「任公子究竟想要如何呢?」
任东杰乾咳一声,苦笑道:「还是动手好了!」
他突然飞身纵起,左手推开横在中间的桌子,右手出手如风的抓了出去。
林逸秋单掌托住酒杯,上身平稳不动,整个人却倏地退后了三尺,同时另一只手挥掌反击。
任东杰一低头,已从掌风下抢了过去,左臂一个肘鎚反撞他肋下,右手还是去夺那酒杯。
林逸秋斗逢强敌,精神大振,清啸一声,单手幻化出一片掌风拳影,守的可谓密不透风。
但任东杰却比他更快,到第七招上,终于看準了来势伸指一弹,正弹在对方的虎口上。
不料这一弹之下,对方竟是毫无反应,而自己的劲力却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了。
任东杰一惊,失声道:「移花接木!」
这时两人的指掌已经相触,林逸秋的指头就似生了根般,牢牢的粘在酒杯上,怎样也掰不开。
不管任东杰使出多大的劲力,都被他用「移花接木」的功夫移走,通过手臂传到脚下,再化入大地之中。
用这种方法,只要对手的内力不是高出他太多,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!
任东杰明明已经摸到了酒杯的边缘,可是却偏偏扯不下来。无论是用硬功还是软功,都在对方的化解下消融于无形。
林逸秋吐气开声,断喝道:「还有最后一招!」
说时迟,那时快,任东杰眼珠一转,急中生智,中指勾出,竟戳进了酒杯那狭小的杯口里。
林逸秋一怔,猛然觉得酒杯被对方的指尖顶住,在自己掌心里旋转了起来,杯底深深的陷进肉里,两三下就把掌心的肉扭的变了形。
由于双方不是直接相触,隔着这个酒杯,他就再也无法将劲力悉数引走。
只一剎那间,掌心就被旋的剧痛,不由自主的鬆开了手掌,酒杯立刻掉了下来,跌向任东杰早已等待着的左手。
林逸秋暗叹一声,正要退后认输,谁知任东杰突然脚步一滑,就像是立足不定似的,不知怎地竟到了他身子左侧去。
高手相争,怎容丝毫差错。林逸秋喜出望外,右手飞一般的将酒杯捉住,跟着整个人飘出了一丈外。
他站定脚步,正想嘲笑对方输了,忽听任东杰暴喝一声:「小心!」
耳边传来「嗤嗤嗤」轻响,林逸秋不及多想,本能的将掌中酒杯掷了出去,同时卧地打了个滚。
「叮叮」两声脆响,酒杯在空中裂成数块,地上却多了五点金光闪闪的暗器!
「什幺人?」随着喝声,任东杰飞身纵起,反手拍出一掌,人已纵出了高墙。
林逸秋定了定神,细看那五点暗器,赫然是五片打造的极其精緻的金叶子。
他的脸色不禁变了,俯身将金叶子拔起,轻抚着那又薄又利的边缘,怔怔的立在当地。
没多久任东杰就飘了回来,走到他身边摇了摇头,脸露苦笑。
林逸秋抱拳道:「多谢任兄相救,在下感激不尽。」
任东杰回了一礼道:「不必客气。这已是我第二次遇到金叶子的暗算了,唉……」
林逸秋动容道:「金叶子的暗器来无影去无蹤,不知打到了多少成名豪杰,任公子竟能两次躲过暗算,真是了不起。」
任东杰道:「不是我了不起,而是金叶子本不适于拿来作暗器,反射的金光太耀眼,很容易在出手之前就被人察觉。她若是从轿子里向我偷袭,恐怕就没这幺好运气了。」
林逸秋点点头,若有所思的道:「只是,金叶子为何要暗算我呢?」
任东杰不动声色的道:「你自己心里其实很明白,为何不敢承认呢?」
林逸秋一震道:「什幺?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人人都以为金叶子和那轿子一起粉身碎骨了,可是你却一直怀疑她没死,因为金叶子就是那位倖存者,是不是?」
林逸秋倒抽了口凉气,喃喃道:「我只是怀疑而已,难道真是如此吗?」
任东杰道:「那还有假吗?金叶子正是因为你掌握了她从前的隐私,才要杀你灭口的。」
林逸秋默然半晌,一咬牙道:「好,我这就把一切都告诉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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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他妈的,不得好死的臭丫头!」赵黑虎一进来就暴跳如雷,破口大骂道,「老子跟祢有什幺冤仇,祢这臭丫头竟然这样害我?」
柳如枫文文静静的坐着,完全不因他的粗话而动怒,还是那副娇羞怯弱的样子,轻轻道:「我害你什幺了?」
赵黑虎怒容满面的道:「祢明明不是三年前的真兇,为什幺那天要骗我,害的我一直以为祢是我的同党?」
柳如枫愕然道:「我几时骗你了?是你自己非要指控人家呀,都不容我辨白!」
赵黑虎噎住了,回头想想,那天她确实没承认过什幺,只是自己以为非常有把握,所以当作她「默认」了。
柳如枫明眸流转,用眼角瞥着他道:「怎幺你现在又认为我不是了?」
「这不废话吗?」赵黑虎气冲冲的道,「数字已经到了『伍』,说明六个真兇已被干掉了五个,唯一剩下的一个就是老子了,哪还有祢的份?」
柳如枫娇躯轻颤,娇呼道:「哎呀,这幺说你现在是兇手的最后一个目标了!」
「没错!」赵黑虎咬牙切齿的道,「不过他想杀我也没这幺容易,哼哼,大家走着瞧吧。」
柳如枫低垂着粉颈,细声细气的道:「但你的武功比玄灵子道长如何?比天禽夫妇联手又如何?」
赵黑虎不答,把一双斗大的拳头握得「咯咯」直响,目中却闪过恐惧之色。
柳如枫虽未擡头,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,忽然道:「我那天虽然没有骗你,但也没有主动否认是你的误解,甚至对你闯入的非礼举动都没有追究,你可知是为什幺?」
赵黑虎没好气的道:「祢这丫头无非是为了从我嘴里套话,当我不知道吗?可恨老子一时不察,结果什幺都给祢骗听了去。」
柳如枫俏脸微红道:「但不管怎样,我的目的和你一样,都是为了把兇手给找出来。」
赵黑虎恍然大悟道:「原来祢是想以自己为诱饵,使兇手上钩?天啊,祢……祢这丫头一定是疯了!」
柳如枫擡起头,美丽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而炽烈的光彩,用很轻的,但却是坚决的语音道:「为了得到兇手的『修罗神功』,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。」
赵黑虎目瞪口呆地望着她,半晌才道:「好,祢要的是『修罗神功』,而老子现在却是只要保的住性命就上上大吉了,我们完全可以合作。」
柳如枫嫣然一笑,道:「合我们两人之力,想来是可以斗的过兇手了,但你为何不去寻求江松林他们的保护呢?」
赵黑虎哼了一声,冷笑道:「江松林枉称神捕,自己都被人打伤了,还有什幺本事保护我?真是晦气……」
忽然听的一个平和稳重的声音道:「这你可就错了,他还是保护的了你的。」
随着说话声,江松林一身劲装,步履稳健的走了进来。
令人惊异的是,他脸上神采奕奕,完全没有半点重伤不振的迹像!
************
天已黄昏,寒风凛冽。
任东杰一个人在夕阳下站着,也不知站了多久,脸上带着深思的表情。
「不……不对,这件事还是有什幺地方不对头。」他喃喃自语着,摇了摇头,终于迈开大步向前走去。
快到青松轩时,一个窈窕的身躯闪了出来,怯生生的道:「任公子!」
任东杰闻声看去,原来是妙音女尼,一身缟素缁衣随风飘飞,衬着她容色如玉的粉脸,有种出尘脱俗的俏丽。
自从师父逝世之后,这美貌尼姑就似乎一直在躲着他,就算在众人面前,也有意无意的迴避着他的视线。
任东杰停下脚步,淡淡道:「小师太找我有事吗?」
他理解她的迴避,知道她即将成为恆山派的新任女掌门,而恆山派却是武林中最多清规戒律、最重视清誉名声的门派,为了她的前程着想,自己也必须保持一定距离,不可以对她显得太亲热。
妙音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冷淡,明眸中蒙上了一层幽怨凄凉,双掌合什道:「任公子,贫尼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。」
她的俏脸苍白,神色也颇为憔悴,显然还没有从丧师之痛中完全恢复过来,柔弱的身躯却又将要挑起重担。
任东杰忍住想要把她搂进怀里好好怜惜的冲动,欠了欠身道:「请说。」
妙音低声道:「其实这件事我早该说的,可是却一直犹豫不定。但看这几天不幸殒命的人越来越多,深感是必须说出来的时候了。」
任东杰动容道:「究竟是什幺事如此重要?」
妙音道:「其实……先师根本就不是当年的六位真兇之一!」
任东杰大吃一惊,失声道:「什幺?」
妙音诚挚的道:「我不骗你,先师当真不是血洗逍遥山庄的兇手。三年前逍遥山庄出事时,她因练功出岔子而导致下肢瘫痪,足足修养了半年才复原。」
任东杰心念电转,道:「祢可有证据?」
妙音凄然道:「先师去世前将掌门铜符交给我,内里放着本门武功最高一层的心法,上面附注着先师的不少心得指点,其中有这样一段话……」
说着她取出一卷薄薄的帛书,递了过来。
任东杰迟疑不接,道:「这是贵派的不传秘诀,在下不便多看……」
妙音打断了他,平静的道:「这正是困扰贫尼几日的问题,事关重大,始终难以决定。但贫尼想来想去,一是信任任公子的为人,二是这有助于恢复先师名誉,三是不希望案子因此而走进误区,因此下定了决心,任公子就不必再推辞了。」
任东杰想了想,还是伸手接了过来,顺着妙音所指的地方望去。
只见上面有几行字迹,叮嘱修习者不可冒进,并举例为证,在壬戌年九月时曾因练功不慎,真气如何如何运行之后导致走火入魔……
——壬戌年就是三年前,而逍遥山庄案件是在十月才发生的。如果静慧师太当真九月练功出岔子,那幺就不可能去庄里行兇了。
任东杰看完后沈吟道:「这的确是尊师的亲笔手书吗?」
妙音斩钉截铁的道:「错不了,贫尼从小就看熟了的,就算化成灰也认得。」
任东杰把帛书还给了她,苦笑道:「就算当真是师太亲笔手书,恐怕也很难成为证明她清白的证据。像江松林那样死守原则的人,是不会相信嫌疑人本人留下的东西的。」
妙音默然片刻,擡起头凝视着他,明眸中射出温柔而又坚强的神色,淡淡道:「贫尼不需要旁人相信,只要任公子你明白就够了。」
说完她苍白的俏脸似乎有些红了,双掌合什,念了声「阿弥陀佛」,双袖飘飘的离去了。
任东杰望着她的背影,眉头紧紧的皱着,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了。
就在这时候,耳边突然响起了暗器破空声!
耀眼的金光闪过,两片金叶子淩空射向他的后背!两片又轻又薄,边缘锋利如刀的金叶子!
************
看着生气勃勃,龙精虎猛的江松林,赵黑虎和柳如枫都怔住了。
过了好一阵,赵黑虎才张大了嘴吃惊道:「江神捕你……你没有受伤吗?」
江松林淡淡道:「怎幺没有?昨晚那一掌的确差点送了我的命。只是我复原的速度却比一般人快的多。」
他三更受创,立即开始潜运内力疗伤,只用三个时辰就大致康复了——这不仅是因为他辛苦练就的精湛内功,也因为多年捕快生涯,无数次的受伤使他的意志力和治伤能力都远非常人可比。
柳如枫明眸闪动,不解的问:「可是,江前辈你既然复原了,为什幺在大家面前却不说呢?」
江松林沈声道:「这是我演给兇手看的一场戏!他若认为我已因伤势而不足畏惧,就必然会犯下轻敌的错误。」
他顿了顿,一字字道:「这样我就可以一举抓住他!」
赵黑虎拊掌大笑,满脸的横肉都在快乐的抖动着,兴高采烈的道:「好,好!这样一来老子就放心多了,今夜兇手不来杀我便罢,敢来就叫他落入法网有去无回!」
江松林点点头,脸上露出决战在即的坚毅神色,很显然,这个在今次案子中屡屡受挫的神捕,準备用同兇手的最后一次较量来挽回自己的名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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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片金叶子一上一下射来,划过两道金灿灿的光辉!
但任东杰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,只一擡手,两道金光就都到了他掌中。
他没有回头,身后却传来「扑哧」一声娇笑,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道:「你是不是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警惕呢?看来无论谁要暗算你都很难成功。」
任东杰没好气的道:「我现在已经够烦的了,拜託祢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?」
「胡闹?」玉玲珑突然飘到了他身前,大发娇嗔道,「是你自己要人家假扮成金叶子的,现在利用完了想过河拆桥,就说人家胡闹?」
任东杰赶紧掩住了她的嘴唇,警告道:「祢疯了吗?这幺大声被人听到怎幺办?」
「听见就听见。」玉玲珑柳眉一扬,冷笑道,「你要强行佔有人家的身体,我就给了你,你要我帮你假扮金叶子哄骗那林逸秋,我也都依着你……没良心的家伙,你自己说说,我有哪点对不起你?嗯?」
她说着说着就像委屈的要哭了,珠泪莹莹,突然狠狠的在任东杰手上咬了一口。虽然他的手号称天下无双,可也痛的差点喊出声来。
「好,是我不对,是在下对不起祢玉小姐。」任东杰苦笑道,「美人恩重,在下绝不敢忘记答应过祢的诺言,这样行了吗?」
玉玲珑转嗔为喜道:「这还差不多。」说着又把一个千娇百媚的胴体靠了过来,轻轻触着他的臂膀,吹气如兰的道:「那林逸秋跟你说了些什幺呢?」
任东杰叹了口气道:「有价值的东西远比我预想的要少。原来三年前那位倖存者逃脱大难之后,不是被林逸秋本人救起的,而是被他的父亲所救。」
他顿了顿,又道:「他父亲是为毕生研究毒药的医者,费了好大的力气解毒之后,没想到那倖存者恩将仇报,竟将他给杀了。」
玉玲珑「啊」的一声娇呼,俏脸顿时煞白道:「他……他……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这倖存者大概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,所以才将恩人杀掉灭口吧。当时林逸秋不在父亲身边,事后赶回来才知道这件惨事,于是立志报仇。」
玉玲珑道:「这幺说,林逸秋也不知道那倖存者是男还是女了?」
任东杰摇头道:「他父亲有个习惯,每次研究出全新毒药的破解方法时,总是会详尽记录下来以供后人参考,但却并没写下那倖存者的性别。」
玉玲珑眼波流动,沈吟道:「原来林逸秋是根据父亲遗着才解开银鹭夫人的毒的,八成是还没完全掌握到家,难怪银鹭夫人至今也没能醒过来。」
任东杰黯然道:「但这种毒也确实难解,对人的脑部伤害极大。银鹭夫人就算好了,将来后脑金针穿过的部位也会留下疤痕,那是被流出的毒汁给炙出来的。」
玉玲珑用眼角瞟着他,似笑非笑的道:「呦,我们的任公子真是怜香惜玉的紧,又为美人儿心疼了哩。」
任东杰却没有笑,表情严肃的道:「任何一位女子受到伤害,我都会觉得很心疼,因为女人在这世上本就应该是拿来疼爱的。」
这话他说的非常认真,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执着。玉玲珑似乎也被感动了,眼神中流露出爱慕和钦佩。
但只过了片刻,她忽然又咯咯的娇笑起来,双臂勾住任东杰的脖子,踮起足尖咬着他的耳朵道:「不管怎样,我总是帮了你一个大忙,你该怎样感谢我呢?」
感受到她胸前双峰的惊人弹性,任东杰虽在烦恼之中,也不禁心中一蕩,伸手逗起她的下颔重重吻向那娇艳的红唇,同时另一只手不规矩的按到了浑圆的臀部上。
「唔唔……」玉玲珑从鼻中挤出微弱的抗议,左右躲闪着,俏脸晕红的道,「不要啦……不要……」
嘴里虽如此说着,可是身子却只是象徵性的挣扎了两下,就软软的不动了,任凭他的手掀开了长裙……
紧接着任东杰突然怔住了,手掌上传来滑腻冰凉的触感,竟是直接触到了玉玲珑的肌肤——她外衫下居然光溜溜的什幺都没穿!
「喔,小骚货祢可真是大胆哪!」他一呆之下马上恢复了常态,摸着她那光滑的大腿低笑道,「祢刚才就这样施展轻功?就不怕被人看到裙下的春光吗?」
玉玲珑吃吃娇笑,媚眼如丝的瞟着他道:「除了你这大色狼外,还有谁会偷窥女孩子的身体?人家才不怕呢,啊呦,你不要那幺猴急嘛……」
半真半假的惊呼声中,裙子已被拉高,整双白生生的美腿几乎都曝光了,在夕阳下反射着晶莹如玉的光泽。
任东杰嚥了口唾沫,手掌熟练的伸进裙里摸索着,拨开萋萋芳草寻幽探秘,发现里面赫然已是氾滥成灾。
「哈,不知道是哪个更猴急呢?」他露出促狭的笑容,抽出手指凑到玉玲珑眼前。
玉玲珑娇吟一声,连连跺脚不依,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,可是娇躯却丝毫没有躲闪对方侵袭的意思。
任东杰哈哈一笑,伸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透明黏液,讚叹不已的道:「啧啧,又香又甜,味道真是好极了,玉小姐,祢自己要不要也尝尝?」
玉玲珑霞烧双颊,高挺的酥胸起伏着,喘息道:「尝便尝吧,你当我不敢吗?」
突然低下头,轻启双唇将他的手指一口吞入,含进了那樱桃小嘴中。
任东杰本是随口说笑,想不到她竟真的照做不误,柔软灵活的舌尖舔着他的手指,像个婴儿般吸吮起来。
她一边吸,俏脸上的红意一边在渐渐加浓,美眸中神色混杂着娇嗔和挑逗。
既有清纯少女的羞涩,又带着成熟尤物才有的娇媚,令人如梦似幻,分不清她究竟是个贞节的圣女,还是个淫贱的蕩妇?
任东杰只看得心跳加快,空着的一只手忍不住又探进了裙里,老实不客气的爱抚起了赤裸的臀部,手感真是好极了,令他爱不释手。
「喔喔……不……不要啊……讨厌……」玉玲珑给摸的全身发软,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音节,娇躯很快就变的滚烫,双眼水汪汪的就像是要滴出蜜来。
——这样的表情,这样的反应,这样的呢喃,哪里是在抗拒呢?分明是在渴望的邀请……
任东杰哪里还耐的住,四顾无人,一把搂住玉玲珑的娇躯,顶到了身边的高墙上,把她的裙子完全掀开。
玉玲珑发出惊叫声,粉脸上的红云一直瀰漫到了脖子,挣扎道:「你……你干什幺?」
任东杰不答,用行动代替了语言,飞快的解开裤带,把早已蓄势待发的粗大阳物解脱了出来。
「啊,你……你难道想在这里?」玉玲珑花容失色道,「你疯了吗?会被人看见的,不行啦……啊……」
「别装了,这不正是祢的本意吗?」任东杰深深吸了口气,用膝盖将她的双腿分开,胯下耀武扬威的巨炮準确的凑向了湿答答的蜜穴。
「啊……不可以……不……」玉玲珑急促的喘息着,两手无力的推拒着他的胸膛,儘量踮起足尖使自己远离那危险的武器,哀求道,「我们回去再做好吗……求你了……要是被人看到怎办?」
任东杰挪谕道:「谁叫祢故意诱惑我呢?玉小姐,祢想捉弄任某人,这次可是自作自受了……认命吧!」
说着双手猛然抓住她的纤腰向下一按,同时胯下运足了力道猛地向上一顶。
玉玲珑本来还想抗拒的,但泉涌的花唇一被撑开,反抗的意念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蹤了。
「啊啊……」她不由发出甜美的娇吟,主动向下坐去,顺势将肉棒整个的吞噬。
「喔,好紧……」任东杰闭起眼睛,舒服的灵魂都快飞上了天。
玉玲珑用力咬着嘴唇,控制自己愉悦的呻吟不至于太响,衣衫下成熟美满的胴体完全落入这男子的掌握,每一寸每一分的肌肤都被他尽情的抚摸。
两人腿股交叠,都已兴奋的难以自持,可是又都压抑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,那种感觉就像是偷情一般的刺激,使两人的情慾燃的更旺。
「记得玉小姐从前说过,只要祢肯配合,就能令男人享受到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快乐……」任东杰喘着粗气,操纵胯下一次次的贯穿那销魂的蜜穴,口中却道,「但我为何没感受到呢?看来最出色名妓的床上功夫也不过如此啊……」
玉玲珑在他一轮急攻下,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,美眸意乱情迷的望着他,一副被彻底征服的样子。
可是任东杰并没能「耀武扬威」多久,蓦地,他感觉到那本已酥烂成泥的花心突然一开一阖,将自己牢牢的衔住了,再也撤退不得。
他吃了一惊,紧接着又觉得紧窄的内壁蹙起了许多皱褶,一层层的环绕着自己,而且还会频频震动收缩,彷彿在进行着温柔的按摩似的,带来一阵阵欲仙欲死的绝顶快感。
「嗯嗯……喔……嗯嗯嗯……」玉玲珑发出梦呓般的娇声和喘息。
任东杰万万没想到奇乐宫的秘术竟是如此厉害,能令一个昨天才被破身的女子,今天行房就可以发挥出这样巨大的威力。
他咬牙苦苦忍耐着,可是快意却像是涨潮般飞快的蓄满了,全身上下都似有一股股电流通过,不由自主的因兴奋而剧烈哆嗦。
「给我……任公子……快……给我……啊啊……全部给我……」玉玲珑动情的呻吟着,渐渐的已无法控制住声音,俏脸上满是失魂落魄的表情,显然也处在极度的愉悦之中。
没两下,双方就都到了临界的边缘,情不自禁的互相搂抱得更紧,将彼此儘可能深入的结合。
「哇呀!」低低的吼叫声中,任东杰猛然放鬆了精关,饱饱的灌溉着那堪称极品的花心……
玉玲珑被烫的娇躯乱颤,牢牢的缠住对方,尽情承受着那汹涌澎湃的热流……
过了好半晌,两人才从高潮的余韵中平复,赶紧分了开来,整理好各自的衣衫準备返回居所。
刚走出不远,欧阳青虹从高墙后面转了出来,淡淡道:「两位倒很有闲情逸致,傍晚来这里散心吗?」
两个人都吓了一跳,面面相觑。任东杰听出她话里有话,尴尬的都不知说什幺好。
玉玲珑却很快恢复了常态,风姿优雅的掠了掠秀髮,嫣然道:「欧阳寨主有何指教?是想请我们用晚膳吗?」
欧阳青虹板着脸,冷笑道:「谁有那个兴趣请你们?是江神捕要大家都到琅环小筑里集合。」说完狠狠的瞪了任东杰一眼,转过身自顾自的去了。
等她走远了,任东杰跌足长叹道:「这小妮子……她刚才一定是什幺都看到了!」
玉玲珑吃吃笑道:「早叫你不要那幺猴急了,不过就算被她看到又如何呢?一个妓女和一个色魔在一起,本来就不可能清清白白。来吧,莫要再愁眉苦脸了,快去见江神捕吧。」
任东杰忍不住叫道:「老天,就算要去祢也要先换件衣服吧。你里面可是什幺都没穿,被人看到怎幺办?」
不由分说拉起玉玲珑的手,快步走向自己的居所。
************
天已经完全黑了。夜凉如水,月明星稀。
琅环小筑内灯火通明,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会客的大堂里,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。
只有江松林是站着的,神目如电,冷冷的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。
没有一个人露出异常的表情,至少表面上看起来,人人都显得很无辜。
谢宗廷一挥手,威严的道:「江捕头你现在可以说了,召集大家的目的为何?」
江松林躬身行了一礼,道:「六个目标已经死了五个,兇手还剩下最后一个人要杀,我们必须採取行动阻止他的阴谋。」
林逸秋动容道:「江神捕莫非已经清楚兇手是谁了,準备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他吗?」
江松林平静的道:「我现在只有怀疑,还没能找到确切的证据。但兇手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,却是无可置疑的事实。」
崔护花冷冷道:「废话,这个谁都知道。可是兇手连杀了五个人你都束手无策,这次还能有什幺好办法阻止?」
江松林道:「本人无能,确实有愧『神捕』的称号,因此只有採用最笨的方法来应对。从现在起只要大家都寸步不离,每个人都处在彼此的监视之中,兇手也就无所施用其计了。」
玉玲珑忽然插口道:「若兇手找不到机会下手,你也抓不住他,前面那五个人不是白白送命了吗?」
江松林瞥了她一眼,斩钉截铁的道:「不然。只要过几天有船接我们回陆地,我再调查清楚几个疑点,就有把握拆穿兇手的真面目了。何况兇手是非除掉这第六个人不可,他找不到机会就会铤而走险,就更容易被人识穿。」
任东杰微笑道:「这个主意虽然乍看很笨,可却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。小弟举双手赞成。」
房里鸦雀无声,大家似乎都被说服了,没有人表示异议,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。
铁木兰等女子围聚在大厅的左边,照顾着还在昏迷中的银鹭夫人。江松林等男人则在大厅的右边,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过去。
这中间最紧张的就是赵黑虎,儘管他表面上强自镇定,可是心里却像在打鼓般忐忑不安。
最后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了。这件事江松林并未公开宣布,只有柳如枫,任东杰,他自己,还有一个快意堂主知道。
兇手究竟是谁呢?今晚自己是否会在劫难逃?
赵黑虎想到这里,嘴角的肌肉痉挛了,面如死灰,牙齿咬的「咯咯」直响。
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任东杰,他是全场最轻鬆的一个,开了瓶波斯葡萄酒,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,不亦乐乎。
时间过的很快,转眼午夜就到了。
就在大家觉得有些疲倦的时候,堂内的灯光缓缓暗了下来。
任东杰第一个觉察到,「咦」了一声道:「灯光怎幺变暗了?」
江松林随口道:「怕是被风吹的吧?」
但这句话刚说完,灯光又暗了不少,所有人都不由望向周围的蜡烛。
厅里点着八根蜡烛,烛火彷彿被阴风侵袭似的,摇曳不定的飘着,使得每个人的影子也在微微晃动。
蓦地——大厅里响起「啊呀」的惊呼声,至少是由七八张嘴一起叫出来的,声音都带着惊惶。
在这一剎那,每个人都感到身下的椅子一震,椅背和扶手上突然弹出了钢条,把自己圈进了包围。
众人大惊,急忙各运功力向外挣扎,可是那些钢条全都粗若儿臂,就如生了根似的牢牢箍住,怎样也绷不断,挣不脱!
而他们所坐的椅子又是石头铸的,本来就嵌在地面上。也就是说,他们每个人都已经被禁锢在了椅子上。
众人心念电转,还未完全从惊愕中回过神来,厅中的八支蜡烛突然一起熄灭,无边无际的黑暗立刻降临!
他们睁大了眼睛,却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,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!
绝望的漆黑!
几个女子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,叫的最响的居然是铁木兰。
女孩子本来就是怕黑的,而且连着几个晚上都在黑夜中遇到恐怖的场面,这更令她下意识的毛骨悚然。
幸好这一次蜡烛虽然熄灭了,但暂时还没有可怕的东西出现。
众人渐渐安静下来,大厅里一时间寂静无声,只有紧张的呼吸声此起彼伏。
远处隐隐传来夜枭般的怪叫声,使气氛显得更加诡异恐怖。
就在众人提心吊胆之时,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甜香。
「不好!」任东杰急忙屏住呼吸,想要努力支持过去,可是那股香气却久久不散,反而越来越浓了。
没有人可以永远不呼吸的,他到了实在憋不住的时候,只能又吸了一口气。
这一吸之下,眼皮就突然变的无比的沈重,跟着大脑晕晕乎乎的,浓重的睡意涌了上来。
周围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哈欠声,任东杰拚命想保持着清醒,但却很快的力不从心了。
迷迷糊糊之中,似乎感觉到黑暗处有个恐怖的身影站起,正在将冰冷森寒的杀意向所有人袭来!
然后睡魔就彻底打倒了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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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醒醒……任兄,快醒醒!」
急切的呼叫声中,任东杰从睡梦里惊醒,艰难的睁开了眼,首先看到的就是江松林那张沮丧的脸庞。
这名震天下的神捕竟也沈不住气了,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静,劈头就道:「你有看到赵黑虎吗?」
任东杰一惊之下,残余的睡意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蹤,蓦地弹起道:「他怎幺了?」
站起身后才察觉,原本束缚住身体的钢条已经缩回,手足又得到了自由。
再转眼看看,大厅里的众人也都在纷纷的睁开眼睛,神色茫然的揉着脸。
江松林气急败坏的道:「赵黑虎不见了。我刚才一醒来,就发现他不在厅里。」
任东杰的一颗心沈了下去,怔了一怔,飞快的拔步冲出了厅堂。
江松林忙跟在后面,两人一走出大门,脚步霎时停住。
只见屋外雪花飘飘,冬季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了大半夜,地上就似铺了一层白花花的薄地毯。
可是,晶莹的白雪中间,却有一大滩鲜红鲜红的血迹,看上去触目惊心。
赵黑虎的尸体就躺在血泊里,身躯自胸腔开始都被撕开,肚腹上开了个大口子,肠子流的满地都是。
一个大大的,用鲜血写成的「陆」字,在他尸身边反射着雪光,看上去是那幺的刺眼,那幺的震人心弦。
任东杰和江松林对视了一眼,苦笑摇头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沮丧和挫败。
这时其他人也都从厅里走了出来,看到这副情景,个个都震撼的难以形容,又是好一阵的混乱。
林逸秋忽然道:「咦,崔护花呢?怎幺没看见他?」
众人这才发现现场还少了一个人,就是崔护花。任东杰醒来时也只顾着赵黑虎的下落,竟没察觉崔护花也不在厅里。
「奇怪,他会去了哪里?」众人心中都如压了块大石般沈重,忙四下里寻找起来。
没多久,江松林就在「广益阁」的书房里找到了崔护花。
他的尸体就吊在横樑上,一动也不动,突出的眼珠子彷彿带着无穷的讥诮,无尽的嘲讽,就这样凝结在眼眶中。
尸身下有张桌子,上面摆着笔墨纸砚,并用镇书石压着封书简。
江松林僵硬的伸出手,拿起书简面无表情的看着,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行字:「字呈江神捕,任公子二位:六位真兇都是我杀的,三年前的血海深仇总算得报,我师父张老管家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。本人再无一事挂念,自尽悬樑。」
江松林看了一遍,又看了一遍,坚毅如铁石的面上突然充满了哀伤,眼神也变的说不出的失落。
有谁能想到,杀人兇手竟是以这种方式,结束了这场接二连三的血腥屠戮!
************
书简从一个人手里,传到另一个人手里,终于,每个人都看完了。
大家没有作声,每个人彷彿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。
良久,谢宗廷长长吁了口气,感慨的道:「原来兇手果然是他。这件事以死亡开始,最后又以死亡终结。」
江松林面色沈痛的道:「真相虽然大白了,可是因本人的失职,没能提前阻止兇手的罪恶,才导致这一连串的悲剧不断上演。」
谢宗廷额上的皱纹彷彿更深了,摇头道:「这也不能完全怪你。唉,总之事情结束了就好……结束了就好……」
任东杰忽然打断他,沈声道:「不,这件事并没有结束!」
谢宗廷转目望向他,有些吃惊的道:「任公子此话怎讲?」
任东杰环视了诸人一眼,一字字道:「我相信崔护花并不是兇手!真正的兇手根本还没揪出来!」
此言一出,众人尽皆譁然。
铁木兰失声道:「真的吗?你怎幺知道?」
任东杰道:「这不过是兇手杀死赵黑虎后,再把崔护花吊死在这里,企图以此来哄骗我们上当,可是他却不小心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!」
众人更是惊异,异口同声追问道:「什幺破绽?在哪里?」
任东杰走到桌边,指着上面摆放的砚台道:「就在这里。」
大家满腹疑虑凑过去一看,只见那是个全新的砚台,并无任何特异之处,里面盛着墨汁,旁边放着毛笔。
铁木兰蹙眉道:「破绽在哪里?看不出啊。」
任东杰冷静的道:「祢就没注意到吗?这砚台的边缘太乾净了,完全没有墨痕!」
江松林全身一震,低呼道:「啊,我明白了!」
如果那封遗书真是崔护花临死前写下的话,那幺使用毛笔蘸满了墨汁来写字,砚台的内壁边缘难免会留下一道道的墨迹。可是,眼前的这砚台却很乾净,边缘处没有半点痕迹。
「这只有一个解释。」任东杰胸有成竹的道,「兇手是事先就伪造好那份遗书的,然后再来布置这个现场。他摆好砚台,再把墨汁倒进去就了事了,根本没有写字,因此也就不会留下墨迹。」
众人听的纷纷点头。
江松林长叹一声,面带愧色道:「任兄,你的洞察力实在比小弟强出太多了,我甘拜下风。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江兄不必客气。其实我只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关係,一早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。」
江松林目光闪动道:「任兄可是有了什幺发现?」
任东杰点点头,忽然道:「妙音师太,请把祢师父留下的那卷帛书给江兄过目一下,可以吗?这样才能解开祢师父的冤屈。」
妙音踌躇了片刻,终于下定了决心,把帛书递了过去。
江松林看过静慧师太留下的注释后,骇然道:「这……这委实令人意外。」
众人听他唸过那一段后,也都吃惊的无以复加。
铁木兰愕然道:「如果静慧师太不是当年的六位真兇之一,为什幺她的遗体旁边写了个『贰』字,这不是兇手宣示报仇的标誌吗?」
江松林沈声道:「错了,其实我们都被兇手骗了。那只是兇手为掩饰自己而设的一石二鸟之计。」
他顿了顿,又道:「彭泰是第一个被害的,但兇手在下手时,正好被静慧师太撞到了,并被兇手打落悬崖。他以为师太定然活不成了,想不到她却并未送命。可是静慧师太不知出于什幺原因,坚持不肯吐露兇手的身份,并在第二天就被害身亡。兇手企图让人相信师太不是死于『灭口』,于是就写了那个『贰』字,好让我们大家以为她也是当年的真兇,不过是被兇手报复而杀死的。」
妙音听的流下泪来,哽咽道:「贫尼早就说了,我师父是那幺慈祥的好人,她绝不可能是三年前的行兇者。可诸位施主却怎幺也不肯相信,使师父死后的名声还要被泼上汙水。」
江松林叹道:「祢放心,只要我一回到陆地,就会立刻为尊师澄清一切,绝不容人冤枉恆山派的清誉。」
妙音这才逐渐止住哭泣。
铁木兰秀眉紧蹙,喃喃自语道:「那兇手到底……是谁?」
任东杰笑了笑,道:「兇手自然还在我们中间,他跑不了的。」
谢宗廷一拍桌子,大声道:「正是,天网恢恢,兇手绝对逃不出王法的制裁!老夫现在重申一遍昨天的许诺,有能破案者,就是当今的『天下第一神捕』!」
众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忽然间感到脊樑骨凉飕飕的,彷彿到这时候才深切的体会到,严寒的冬天已经全面来到了。
************
兇手是谁?兇手到底是谁?
铁木兰在屋里走来走去,从午饭之后起,这句话至少已在嘴边念了一千遍了。
她一直感觉到,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脑子里盘旋着,似乎非常的重要,只要把它抓住,一切真相就能豁然开朗了。
可惜的是,她就是抓不住那模糊的念头,不禁懊恼的直顿足。
昏迷中的银鹭夫人,暂时由江松林替她照顾保护着,现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,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这血腥的案子。
如果人渣杰能陪着一起参详推断就好了,可惜那个好色如命的混蛋,大概又忙着和玉玲珑鬼混去了,哪里有这份心思呢?
铁木兰生气的杏眼圆睁,咬牙道:「不帮忙就算了,凭着本姑娘自己的聪明智慧,也绝对可以把兇手揪出来!哼哼,走着瞧吧。」
她继续蹙眉思考着,也不知过了多久,忽然想起任东杰说过的一句话:「如果能搞明白彭泰的首级为什幺会不见,也许这案子就能看出端倪了……」
蓦地,铁木兰脑中灵光一闪,一个全新的想法浮现了出来,令的她娇躯剧颤。
「难道……难道我们都想错了,真相正好相反……」她全身都在因激动而发抖,喃喃道,「这幺说来,兇手就只能是……是……」
「唰」的一声龙吟,铁木兰猛然拔出弧形刀,雪亮的刀光映照着她那兴奋的发红的俏脸,一字字道:「我明白了……全都明白了……」
************
谢宗廷刚打开房门,铁木兰就一头冲了进来,急促的喘着气道:「将军大人,我……我知道兇手是谁了!」
「哦?祢且说来听听!」谢宗廷不愧久经沙场的人,表现十分镇定,指着屋内的一张椅子要她坐下,温言道,「祢慢慢说,不要着急。」
铁木兰清了清嗓子,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。
饶是谢宗廷城府极深,也不禁吃了一惊,失声道:「什幺?」
铁木兰强抑住心头的激动,把自己的推断和理由一五一十说了出来。
谢宗廷听得耸然动容,霍然而起道:「不错,祢说的相当有道理!原来真相竟是如此,真令人意料不到。」
铁木兰恨恨道:「可是,这些只是我的推断,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可以指控此人。」
谢宗廷沈吟半晌,忽然道:「这件事祢有告诉其他人吗?」
铁木兰摇头道:「没有,我一想到就过来告诉将军大人了。」说着俏脸不禁红了红,英姿飒爽中又带上了几分羞涩,煞是动人。
谢宗廷一转念间已然明了,呵呵笑道:「祢放心,老夫不会让任何人夺走祢的头功的。看来天下第一神捕……不,是第一女神捕的称号,已经非祢莫属了!」
铁木兰的俏脸更红,扭捏道:「可是,还要先让这人认罪才行,眼下却没有证据。」
谢宗廷沈静的道:「不要紧,没有证据,我们可以设计令此人认罪。老夫刚才想到了一个办法……」说着用极低的嗓音说出了一番话。
************
时间过的很快,转眼又到傍晚了。
广益阁静悄悄的矗立着,巨大的影子笼罩在地上,看上去彷彿一只狰狞的怪兽,令人油然兴起阴森森的感觉。
远处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,慢慢的向这里走来,推开门一先一后的走了进去。
前面那人身材高挑,有一双笔直匀称的修长美腿,正是女捕快铁木兰。她的俏脸上带着很奇怪的表情,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。
后面那人震动了一下,似乎感觉到不妙,开口道:「铁捕头,祢说有重要事情要单独商议,请问是……」
铁木兰冷笑一声,美丽的大眼睛淩厉盯着这人,面寒如水的道:「除了揭穿兇手的真面目外,祢以为什幺事情还能算的上是『重要』?」
那人脸上变色,强自镇定的道:「祢……祢已知道兇手是谁了?」
铁木兰吸了口气,一字一句的道:「我当然知道了——兇手就是祢!」
第二十章 水中激情
兇手就是祢!
这句话说的虽轻,可是在听者的耳朵里却像是晴天霹雳般,震得那人全身陡然颤动,嘴唇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。
黄昏的最后一缕阳光照了进来,正好照在那人清秀脱俗的脸蛋上,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,那人居然是女尼姑妙音!
「祢……祢胡说什幺啊?」妙音的声音在发颤,娇躯也在不易察觉的发颤,她用最大的努力控制着自己,道:「贫尼怎幺会是……兇手?罪过……罪过……」
铁木兰冷冷的望着她,明亮的眸子里突然露出怜悯之色,沈静的道:「不用否认了。我知道祢也是迫不得已的。这一连串的血案根本就不是祢自己想要干的,祢完全是身不由己。」
妙音竭力冷静下来,双手合什,低眉垂眼道:「阿弥陀佛。贫尼身为出家之人,连只鸡都不肯杀,怎会去杀人呢?何况死者中还有贫尼恩同父母的师尊。」
铁木兰柳眉一扬,娇喝道:「祢还想抵赖?静慧师太自然不是祢杀的,但这一连串的血案却是祢们师徒俩联手做下的!」
妙音倒抽了口凉气,脸色霎时苍白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。
铁木兰双眼发亮,娇美的脸庞上露出威严凛然的表情,冷笑道:「怎样,无话可说了吗?就让我从头讲起拆穿祢的阴谋,让祢输得心服口服。」
她顿了顿,彷彿一个审判者般挥着手道:「第一个被杀的人是彭泰,在他被杀的同时,祢师父静慧师太也受了重伤。大家都一直觉得奇怪,为什幺静慧师太不肯说出兇手是谁呢?当时所有人包括江神捕在内,都认为是师太想以此来威胁兇手交出秘笈。」
「这个推论产生之后,案子就等于走进了死胡同,绕来绕去也无法查出真相。几个时辰前我突然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——会不会事实刚好相反呢?静慧师太不肯说,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什幺人去打伤她,实际上她才是杀死彭泰的兇手!」
妙音颤声抗辩道:「我师父……我师父跟彭泰无怨无仇,为什幺要杀他?」
铁木兰沈下俏脸道:「祢当我不知道吗?祢师父本来就是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六位真兇之一!哼哼,那什幺『因走火入魔而下肢瘫痪』的遗书,根本是假话,也是为了犯案需要而布下的局。」
妙音方寸大乱,情急之下冲口而出道:「对,我师父是当年的六位真兇之一,她和彭泰是命运相关的同伙,就更没有理由杀他呀?」
铁木兰道:「不,他们并不是同伙!而且——」
她加重了语气,一字字道:「彭泰才是当年逍遥山庄一案中逃生的那位倖存者!正是因为他当年也中过金鹰先生的毒,后脑上同样留下过金针洞穿的痕迹,所以他的首级才会被藏起来,以免被认出真相。」
妙音娇躯再震,就像是被击中了要害似的,跄踉倒退了两步。
铁木兰紧逼上前,连珠炮似的道:「其实这连串血案都是祢师父一手精心策划的。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的带头召集者也是她!在得手之后,六位真兇瓜分了武功秘笈,你师父得到的正是修罗神功!
「自那以后,两年多过去了,祢师父本以为逍遥山庄案子的真相会永远埋没下去,不料在半年前,『枯心掌』、『控喉术』等邪派武功突然在江湖上流传开了,这使祢师父惊恐万分。
「因为那六位真兇得到了这些武功秘笈,是不可能笨到去自己公开的。那幺唯一的解释就是,当年大难不死的那位倖存者,在逃走之前已从萧天雄那里得到了传授,这些武功是他有意公开的,目的就是为了在江湖上掀起波澜,以便引你们这些真兇上钩。
「祢师父知道,那五位对『修罗神功』唸唸不忘的同伙,就算明知这是诱饵也会去冒险尝试。虽然那五位同伙都不清楚当年的召集者是谁,可是难免会暴露出什幺蛛丝马迹,最后很可能就会查到祢师父身上来。是她下了决心,最安全的做法,就是把这五位同伙全部除掉!」
铁木兰嘴里说着话,明亮的眼光一直锁定着妙音,只见这年轻尼姑就似中了定身法般不言不动,默默的听着她侃侃而谈。
「祢师父是如何做的呢?首先,她伪造了大量的请帖在江湖上发散,样式模拟三年前萧天雄的笔迹语气,令人疑神疑鬼。可是这请帖越是诡异,别人反而越容易上当。
「那五位同伙都认定这请帖是倖存者发出的,目的是为了把他们找去报仇,但他们还是全都来了,因为人人的心里都存了『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』的念头——只要擒住这位倖存者,就可以得到修罗神功!
「为了使事情更加逼真,祢师父戴上一个鬼脸面具,故意假装成倖存者,委託一直跟她有合作关係的奇乐宫去调查真相。
奇乐宫给她开了一张名单,告诉她三年前带头召集的行兇者是位女性,就在欧阳青虹、柳如枫、静慧师太、银鹭夫人、胡仙儿、玉玲珑和丁凤娘这七个人中间。因为她们七个女子那晚都在逍遥山庄附近数十里,都有充足的作案时间。
「祢师父顺水推舟,除了已被除去的丁凤娘外,将请帖送到了其余几位女子的手中,千方百计的将她们也一起诱到岛上来,这样才可以让她们做祢师父的替死鬼。
「本来祢师父準备把大家诱骗到岛上再下手,但在行船中途发生了杨崎杀人案,江松林揭穿杨崎之后,他负隅顽抗,还企图抓住彭泰作人质,结果被彭泰当场格毙!
「由于彭泰在危急下不得已使用了真功夫,祢师父骇然发现他的『碎骨掌』中,竟含有『修罗神功』的内劲。这一下顿时什幺都明白了——彭泰才是当年的那位倖存者,他也混进了宾客里上了船!
「这样一来,原有的计划就可以变动了。因为只要能除掉彭泰一个人,就能永远去掉后患,再也不必担心有人找上门来报仇。
「上岛后的头一个晚上,祢师父深夜里烧掉航船,杀光水手,结果大家分散开来在岛上搜索。祢师父趁无人注意时偷袭了彭泰,但是他临死前的反击,也令祢师父受了重伤。」
铁木兰说到这里,忽然深深叹了口气,声音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惋惜和难过,接着道:「如果祢师父没受伤的话,这件事本可以就此结束,以后也不会再死那幺多人,流那幺多血了,可是天意弄人,致使悲剧再也无法挽回。
「当时祢师父知道事情麻烦了,她该如何向众人解释自己受伤呢?要使大家不至于怀疑是她杀了彭泰,就只有一个办法,那就是伪装成自己也是被兇手打伤的。
「因此,她先是在彭泰的尸身旁写下了『壹』字,然后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堕下悬崖,果然在被救起来之后,大家都没产生疑心,最多也只认为她是因秘笈的缘故才包庇兇手。
「可祢师父紧接着发现,她受的伤远比预计的沈重,绝非几个月内能复原。但要是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接连被杀,以江松林的洞察力迟早会醒悟到,根本就没有什幺其他的兇手,杀人者就是祢师父本人。
「所以跟着发生的一连串血案,可说是人世间最大的讽刺和悲哀——为了掩饰第一个谎言而不得不製造更多的谎话,只有把那原本不存在的兇手继续『扮演』下去,才能使祢师父摆脱嫌疑。」
妙音脸色木然的听着,还是没有说话,偌大的厅堂里,只有铁木兰一个人的清脆嗓音在鸣响。
「不过祢师父在严重的伤势下无法继续杀人了,要是她被揭穿是前后两起血案的兇手,本人会被正法不说,对恆山派的名誉也将是毁灭性的打击。祢师父想到横竖都是死,不如以一死来维护住本派的名声。
「她不顾危险将本身的功力灌注给祢,使祢的内功一下子突飞猛进,然后指使祢去找任东杰,以阴阳调和的方法强行将之消化。而就在祢捨身给任东杰的同时,她布置好一切自杀身亡!
「是的,祢师父是自杀的!她以超乎常人想像的意志力,将十支利箭一一钉入自己躯体。看到如此惨烈的死亡方式,再加上她自己写的『贰』字,别人就会本能的觉得这是兇手在残酷的报复,怎能想到她是自杀呢?」
铁木兰一口气说了这幺长的一段话,凝视着妙音道:「这些血案都是祢师父做的,原本和祢没关係,可是她临死前却千叮万嘱,要祢替她把罪恶延续下去。」
她的语气渐渐严峻,声色俱厉的道:「接下来被害的四个同伙,包括玄灵子、胡仙儿、金鹰先生、赵黑虎,都是祢一一杀害的,最后再嫁祸给崔护花。这就是本案的全部真相,我有说错吗?」
掷地有声的责问过后,厅堂里一时陷入了寂静,只有轻微的呼吸心跳声隐隐可闻。
良久,妙音才擡起粉颈,双颊依旧是苍白的,可是眸子里却已恢复了平静,喟然道:「铁捕头,贫尼低估了祢……一直都低估了祢……」
铁木兰娇叱道:「少说废话!祢到底承不承认自己的罪行?」
「贫尼否认还有用吗?」妙音冷冷道,「可是,这些都只不过是铁捕头的猜想而已,请问证据在哪里?」
铁木兰双眉一扬,杏眼圆睁道:「证据本姑娘的确暂时找不到,否则我早就把祢抓起来了,也不用单独约祢来说话。本姑娘只是想告诉祢,我并不是傻子,已经识破了祢的诡计!」
妙音美眸闪动,轻轻道:「只要贫尼死咬着不肯承认,谅祢也拿我无可奈何!」
铁木兰大怒,「呸」了一声道:「好,咱们走着瞧!我虽然找不到证据,但一人计短,众人计长,我这就去告诉江神捕他们,看祢的狐狸尾巴还能藏到几时!」
她转过身正待离开,突然耳边风声飒然,妙音的身躯已鬼魅般飘了过来,将门口的去路堵住。
铁木兰退后一步,「刷」的抽出了腰间的弧形刀,娇喝道:「祢想怎样?」
妙音幽幽的叹了口气,道:「铁捕头,贫尼真的不想伤害祢。那些人都死有余辜,但祢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,唉……」
铁木兰一振掌中弯刀,冷笑道:「祢想杀我灭口吗?只怕没那幺容易!」
妙音淡淡道:「铁捕头,祢不是贫尼对手……真的,贫尼可以向祢保证,祢最多也接不了我十招……」
铁木兰打断了她道:「大话人人都会说,咱们就来试试好了,看招!」
话音刚落,灿烂夺目的刀光突然自她掌中亮起,圆弧形的刀锋如银虹挚电,急斩对方的手臂。
这一刀的速度快的惊人,无论是招式还是劲道,都绝对能在江湖上的刀法名家中排到前三名!
圆形的刀光,一下子就劈到了咫尺之间,这种距离内再也没有人能闪开了!
妙音却没有闪,她的袍袖突然流云般拂出,正好把弧形刀捲开,跟着右掌闪电般击下!
掌未近身,一股淩厉的掌风已劈面袭来。铁木兰清叱一声,淩空倒翻了出去,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招。
她退的快,妙音却追的更快,如影随形掠了过来,一只雪白的纤纤玉掌依旧当头拍下。
眼看铁木兰已难以闪躲这一招,蓦地,妙音娇躯微颤,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极大的力道涌来。
她忙收回手掌向后挥出,正好和对方的掌力接个正着。
「砰」的一响,背后那人身子一晃,妙音却被震得连退了四五步,俏脸上泛起了一股潮红,跟着又变回苍白。
她强行嚥下涌到喉边的一口热血,转过身来,只见眼前一位老人卓然而立,威风凛凛,神色不怒自威,正是老将军谢宗廷!
「呔!祢想杀人灭口吗?」谢宗廷鬚眉俱张,大声道,「有老夫在此,岂容祢这满手血腥的兇手嚣张?」
妙音望望铁木兰,再望望谢宗廷,眼神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。
铁木兰笑靥如花,冲着妙音吐了吐舌头道:「祢想不到吧?我早就请谢大人埋伏在里面了。祢我刚才说的话,他可是一字不漏都听得清清楚楚哦。现在祢还敢说没证据吗?」
妙音咬着嘴唇,恨恨道:「祢……祢……贫尼死也不会放过祢!」
谢宗廷勃然大怒,喝道:「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,阴谋败露了还敢如此狂妄!好,就让老夫亲手除掉祢,为死难的朋友报仇!」
铁木兰忙道:「何必要大人亲自动手,让我代劳就可以了。」
谢宗廷用不容反对的语气道:「铁捕头祢勿插手,让老夫一个人来对付她!」
边说边掀开外套,捋起袖子,蒲扇大的手掌缓缓扬起,发出了轻微的辟里啪啦声。
妙音强行压下伤势,牢牢盯着他的手掌,全身的真气充盈鼓蕩,準备迎接那雷霆般的一击!
呼的一声,谢宗廷的手闪电般探出,蓦地中途转向,竟然一指点到了铁木兰的腰间!
这变化实在太突然,太意外!
铁木兰根本来不及反应,双眼睁的大大的,鬆手撒刀,娇躯颓然软倒在了地上。
她的脸上带着不能置信的神色,骇然叫道:「谢大人,这是怎幺回事?你……你疯了吗?」
谢宗廷眯起眼睛笑了,额上的皱纹舒展开来。刚开始只是微笑,逐渐的却变成了露骨的狂笑。
铁木兰完全摸不着头脑,她以为这老将军神经错乱了,又怀疑是自己在作噩梦。而妙音也是同样的错愕异常,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。
谢宗廷长笑道:「很吃惊吗?不明白为何老夫打倒的是祢而不是她?也好,老夫现在就对祢说明。」
他顿了顿,原本略显苍老的面部突然变的精神焕发,彷彿在一瞬间就年轻了十岁,双目神光充足,有隐隐的湛然玉润之色在瞳孔中流动。
——这是内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,登峰造极的标誌!
铁木兰心中一寒,感觉到这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老将军了。
只听谢宗廷傲然道:「老夫除了是朝廷的震西大将军之外,在武林中还有另一个隐秘的身份,一手创建的堂会遍布北方各省,会员之众甚至超过手下所带的兵丁,祢可知老夫是谁吗?」
妙音全身一震,失声道:「快意堂!你……你是快意堂主荆破天!」
谢宗廷哈哈大笑道:「小尼姑倒也不笨!怎样,铁捕头是否很意外呢?」
铁木兰已经惊得呆了,过了好一会儿还未完全回过神来,喃喃道:「原来快意堂主竟是你……嗯,这幺说在行船中途,那些死去的人也是你协助杨崎杀的吗?」
谢宗廷不屑的道:「凭那些三脚猫的角色,怎配让老夫亲自出手?本以为杨崎一个就足以收拾乾净,但想不到此人办事不力,最终还是功败垂成。」
铁木兰定了定神,美丽的俏脸上充满了愤怒,猛然擡起头来逼视着他,清澈的大眼睛里射出倔强坚定的目光,大声道:「你这老狐狸!怪本姑娘瞎了眼,竟会来跟你商量。快解开我的穴道,有本事我们就真刀实枪见个高低!」
谢宗廷袍袖一拂,送出一股雄浑的劲力,封住了她的哑穴,转过头来望着妙音淡淡道:「小师太,祢该知道老夫这幺做的目的吧?」
妙音默然片刻,神色平静的道:「是为了修罗神功吗?」
谢宗廷点点头,沈声道:「祢现在阴谋败露,所幸只有老夫和这姓铁的女子知晓内情。若祢肯选择乖乖合作,老夫就保证永远不将这秘密外洩。」
妙音用力咬着嘴唇,脸上泛起了病态般的晕红色,似乎还在犹豫中。
谢宗廷双掌一拍,冷冷道:「除非祢能将老夫也除去,否则祢绝无第二条路可走。嘿,祢就不想想尊师的遗嘱,还有恆山派的清白名声吗?若祢师徒二人的罪行暴露,祢还有什幺脸面到九泉之下去见先辈师祖?」
妙音纤弱的身子颤抖了起来,狠了狠心道:「好,贫尼答应了!」
谢宗廷忍不住仰天大笑,声震四壁,煞是得意。
妙音一言不发,等他笑完了才道:「那幺你如何处置她?」
谢宗廷瞧了铁木兰一眼,缓缓道:「为了替祢保守秘密,她自然是非死不可了。」
妙音轻声道:「可是若在这里杀了她,说不定又会引起别人的疑心。」
谢宗廷道:「祢放心,老夫已经预备好替罪羔羊了。这个人应我的邀请,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到这里来跟老夫见面。」
他取出一个灰色的小瓶子,低沈着嗓子道:「只要把这药粉混在酒里让他喝下,他就会变成失去人性的野兽,将这姓铁的女子暴奸至死亡!」
铁木兰听在耳里,四肢立刻冰冷,大眼睛里闪耀着愤怒到极点的火光。
妙音动容道:「你说的这个人是谁?莫非是任东杰?」
谢宗廷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声,道:「除了他还有更适合的人选吗?哈哈,就让他先一尝夙愿,好好的享用过这女捕头的身体,然后我们再在追击时『失手』杀掉他,这样所有的罪名都由他一人承担了……哈哈……哈哈……」
铁木兰又气又急,又羞又怒,只觉得五内俱焚,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。
谢宗廷也不在意,转向妙音喝道:「怎样?祢是乖乖向老夫投降呢,还是要顽抗到底?」
这两句话中气充沛,震得妙音耳朵嗡嗡作响,花容失色的喘了几口气,颓然道:「贫尼认输了,修罗神功的口诀这就和盘托出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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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过了多久,铁木兰渐渐醒了过来,感到身上的穴道似乎已解开了,但依然软绵绵的没有办法动弹,也没办法出声。
一阵风吹来,拂到肌肤上凉丝丝的,她忽然惊骇的几乎又要晕倒,察觉自己身上只剩下贴体的肚兜和亵裤,雪白修长的玉臂粉腿全都裸露在了空气中。
只听妙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「祢醒了!」
铁木兰竭力宁定心神,发现自己处身在广益阁后面的一间书房里,妙音就站在身后。她忍不住回过头去,用憎恨的眼神怒视着这年轻尼姑。
妙音玉容冰冷的道:「祢这样看我做什幺?若非祢多管闲事,我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被动处境?」
她说着凄然一笑,又道:「祢只是一死了之,而我,从今以后却再也不能自由,要永远受到快意堂的控制,说不定还会沦为那老家伙的玩物……祢说,是谁的遭遇更悲惨?」
一粒晶莹的泪珠,自妙音的俏脸上滚落了下来,滴在铁木兰的粉颈上。她的眼睛里满是痛苦的神色,又彷彿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悲哀和无奈。
这时候,一阵爽朗的大笑声,自广益阁正厅里传了过来,正是任东杰的声音。
铁木兰双眼一亮,呼吸都急促了起来,俏脸上也绽放出甜蜜的笑意——不知为什幺,她对任东杰有种强烈的依赖和信心,坚信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。
妙音看在眼里,嫉妒的神色一闪而逝,忽然恨恨道:「祢不用指望那浪子了,他虽然有些鬼聪明,但毕竟不是神仙。我这就让祢亲眼看看,他是怎幺样上当受骗!」
她抱起铁木兰的娇躯,悄无声息的飘到相隔的门边,从缝隙里看了出去。
只见任东杰和谢宗廷正对坐桌边,桌上摆着酒壶和一小碟花生米。两人有说有笑的谈的正热闹。
铁木兰的心脏不禁狂跳了起来,眼睁睁的看着谢宗廷斟了一杯酒,满面笑容的放到了任东杰面前,展颜道:「任公子说已经猜到了兇手是谁,老夫理当敬你一杯!」
任东杰接过杯子,微笑道:「不敢。可惜在下至今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,不然此刻就可以将她捉拿了。」
谢宗廷不动声色的道:「那幺,兇手究竟是谁呢?」
任东杰想也不想就道:「是妙音!」
谢宗廷似乎吃了一惊,失声道:「你怎幺知道?」
任东杰不慌不忙,侃侃而谈说了起来。他说的越多,内外的三个人就听的越是惊异。因为他所说的疑点,破绽和推论竟和铁木兰如出一辙,简直就像是听过后再複述一遍似的。
谢宗廷伸掌在桌上一拍,击节叫好道:「任公子,佩服佩服。你简直就跟未蔔先知一样,看来什幺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。请干了这杯酒,算是老夫的一点敬意!」
任东杰凝视着杯里微微蕩漾的美酒,忽然笑了笑道:「也许我的确能未蔔先知。比如说现在,我就知道若是我将这杯酒喝下去,后果就将会多幺的不妙。」
谢宗廷脸上微微变色,若无其事的道:「任公子说笑了。」
「不,我没有说笑。」任东杰的表情蓦地变的很严肃,淡淡道,「只是快意堂主居然也会用卑鄙手段来暗算人,这才真的令我意外。」
「叮」的一声,谢宗廷手里拎着的酒壶突然碎了,粉碎!
良久,他才点了点头,缓缓道:「原来你已经知道了。」
任东杰平静的道:「很早以前我就怀疑了,杨崎为何能混上这条航船?若无人作内应,这实在很难令人相信。」
谢宗廷扬眉道:「就因为船是老夫雇下的,所以嫌疑就最大吗?」
任东杰道:「那倒不是。我只是觉得奇怪,从种种迹像来看,船上的血案都是杨崎一个人做下的,为什幺那内应帮他混进了航船,却没有帮他去杀人呢?」
他顿了顿,双眼盯着对方道:「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,就是那内应根本没有办法帮手——因为他是和别人同舱的!也就是你,谢大将军!」
谢宗廷冷冷道:「说下去。」
任东杰道:「那我从头说起吧。你梦寐以求着想要得到修罗神功,半个多月前就开始指挥快意堂在城里大肆杀人,害死了许许多多的武林人物。
「你儿子谢坚的中毒,其实是你自己搞的鬼。这一方面是为你出海寻找藉口,另一方面是因为你不想他冒这个险。
「本来你的目的,是和杨崎一起将出海的人物大半除掉,这样可以减少争夺修罗神功的对手。但临行前江松林突然要求加入,这打乱了你的计划,但却无法拒绝他的要求。
「你无可奈何,只好让杨崎自己一个人动手。因为江松林就睡在你房里,对这位名震天下的神捕,你始终心存忌惮,生怕自己露出马脚被他识破。因此船上发生的血案,的确从头到尾都是杨崎一个人干的。
「到了岛上之后,你设计控制住了赵黑虎,令他为你卖命。可惜这人是个贪生怕死之徒,我起了疑心之后只稍微逼问一下,他就把你的底细全部告诉我了。」
谢宗廷紧握双拳道:「这人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,我本该早些杀了他灭口的。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现在呢?大人是否也想杀了我灭口?」
谢宗廷没有否认,眼中陡然射出刀锋般的光芒,沈声道:「任东杰,你既然知道了老夫的底细,就不应该来的。」
任东杰叹了口气,道:「这幺说,我已经是死定了?」
谢宗廷道:「我知道你有一双很了不起的手,可是你跟老夫交手却必败无疑。一百招之内,老夫一定能取你项上人头!」
他推开桌子,大步走到厅堂正中,腰板挺的笔直,略带斑白的头髮根根竖起,浑身都充满了气凝山岳的雄浑气势。
任东杰也站起身,慢慢的走了过去,到相距一丈处停了下来。他的嘴角虽然还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,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。
屋里忽然变的非常安静,静的可怕。
铁木兰紧张的透不过气来,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腔。忽然有只纤纤玉手从后面伸来,按在了她挺秀的胸脯上。
「祢的心跳得好快。」妙音附在她耳边,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,「可是在替他害怕吗?」
铁木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,目中如要喷出火来。
妙音却笑了,柔声道:「祢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其实很迷人的,连我这个出家的女人看了都有些心动。」
她的纤掌突然滑进了铁木兰的肚兜里,直接摸到了少女挺拔的双峰。
铁木兰的俏脸刷的变红了,只感到那只手轻轻的抚弄着自己的椒乳,逐渐探向那最敏感的尖端……
贴体的肚兜被缓缓拉下一截,露出半边雪白的胸脯,在昏暗的烛火中看来,更是显得白的耀眼,绮丽动人。
「喔喔!」冰冷的指尖一接触,娇嫩的蓓蕾就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,铁木兰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,胸腹间却像是泛起了一股热流。
就在这同一时刻,任东杰突然间就像离弦之箭般标了出去,左拳右掌同时出击,一连向对手攻出了八招!
这八招都像狂风暴雨般迅捷,而且分别属于八种不同的拳招掌法,除了他之外,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手上功夫能快成这样。
可是他攻到近前,谢宗廷却只是挥袖一拂!
「呼」的一响,任东杰只觉得一股雄浑之极的力道袭来,整个人都被震得飞了出去。
他顺势斜飞,足尖在对面墙上一点,如弹簧般反射了回来,势道反而比刚才更快更急!
但这一波攻势仍然被对方轻鬆击退!
任东杰心下骇然,围着谢宗廷转起圈子,双手忽伸忽缩,忽拳忽指,一时出手点穴,一时发掌强攻,无论是软功还是硬功,他的出手都是疾如流星,快若闪电。
可是不管他怎样施展,对方只要袍袖轻拂,就把他的所有攻势全都阻遏,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。
铁木兰看在眼里,急在心上,恨不得能亲自冲上去帮忙,可是四肢却偏偏软绵绵的不听使唤。
妙音的双臂环抱着她的娇躯,纤手还在抚摸着那对嫩笋般的椒乳,忽然朝着她的耳根轻轻的呵了口热气。
铁木兰头颈一缩,痒的几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但同时又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泛了上来,禁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妙音一声不响,不断把热气吹入她的耳孔,又用细齿轻咬着通透晶莹的小耳垂。
不到片刻,铁木兰就觉得心中的热流越来越盛了,呼吸变的急促起来,红晕不但遍布了她的脸蛋,还悄然爬上了眉梢眼角,最后连耳根和粉颈都像是染满了胭脂。
她不由张开小嘴,轻微的喘息着,但又无法发出声音,挺拔的胸脯不住的上下起伏。
妙音眼波流动,意味深长的笑了笑,忽然伸手解开了铁木兰的哑穴,不等她反应过来,又低下头开始亲吻她的脸颊。
铁木兰先是一怔,本能的想大声叫出来,蓦地脑中灵光一闪,明白了对方的险恶用意。
——不……我不能叫,他正在和最强大的敌人交手,无论如何不可分心。铁木兰想到这里,硬生生的把冲到喉边的声音嚥了下去,贝齿紧咬住下唇。
妙音柔声道:「放鬆点好吗?咱们都是女子,祢紧张什幺呢?」说着逗起她的下颔,竟然吻住了那樱红的双唇。
铁木兰不能置信的瞪大眼,再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四片樱唇霎时紧凑在一起,兰息流通,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。
没两下,妙音的舌尖就探入了铁木兰的口中,灵巧的捲住了她的绛舌。铁木兰脑中一阵晕眩,下意识的摆着头躲闪,但却怎幺也挣不脱。
就在二女唇舌纠缠的同时,场上两个男人的比拚也起了变化!
只听一声春雷般的暴喝响起,荆破天鬚髮倒竖,大喝道:「老夫已让你攻了五十招!来,你也吃我一记『破天神拳』!」
他吸了口气,右臂陡然间粗了一倍,斗大的拳头猛然劈面砸来。
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巧,没有任何变化,一拳击出,天地震撼!
任东杰飞身闪避,轰隆一声大响,身后的墙壁竟被拳风震得尘土沙沙而落。
荆破天大踏步向前,右臂再度轮起,原式不变,仍然是惊天动地的一拳击出!
任东杰只能再次躲闪,转眼间荆破天一连挥出三拳,他就被逼得逃窜了三次,竟是一招都无法还击。
这时他已被逼入了死角,荆破天狞笑道:「看你往哪里逃?」
这一次是双手的拳力同时送出,猛烈的拳风劲急无伦的旋转着,从左右两边包抄了上去,把退路完全堵死。
任东杰的冷汗淌了出来,面色凝重,也将双臂扬起震出,迎上了对手的招风。
荆破天冷哼一声,拳头上青筋暴起,功力已经运到了十层,决意将他一举击毙!
不料在四只手将触未触的一剎那,任东杰的手掌突然分别向内回缩,不知怎地一拨一带,对方的双拳不仅没有打中他,反而轰然撞到了一起。
荆破天想不到会自己互击了一拳,痛的浓眉皱起,哇哇大叫道:「好一个任东杰,你手上的功夫果真名不虚传!」
任东杰早已矮身从他肋下钻过,险之又险闪出攻击的圈子,口中却微笑道:「堂主的破天拳似乎不如传说中厉害,还是真的『破』掉了?否则怎会连着几拳都打不到人哩!」
荆破天双眼杀机大盛,沈声喝道:「你再接我几拳试试!」
他显然是动了真怒,拳力比刚才更猛了三分,每一拳打出都像是奔流的怒潮,捲起汹涌澎湃的巨浪。
任东杰就像是一叶小舟般在风口浪尖浮沈,随时都有可能被彻底湮没……
妙音的手渐渐下滑,已经移到了铁木兰那双引以为傲的美腿上,缓缓摩挲着那结实、健康、浑圆,没有半点多余赘肉的光滑大腿。
那温热的掌心,放肆的动作,就像是个最好色的男人一样,摸的铁木兰娇躯发颤,俏脸发烫,心跳也是越来越快。
蓦地,对方的纤手滑到了大腿根部,一下子就强行插入了双腿间最敏感的禁区……
铁木兰险些惊呼出声,双颊飞红,本能的想夹紧两条美腿,可是全身上下却偏偏不听使唤了,只能任凭对方一举侵入了自己神秘的地区。
虽然还隔着一层亵裤,可是她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,妙音的纤纤玉指毫不停留,直截了当的戳到了那从未被外人探究过的私处。
「不……不可以!」铁木兰在心里大叫,又是羞愧又是惊慌,只能拚命的咬着嘴唇,美丽的粉颊胀得通红。
妙音用一种很异样的眼色望着他,梦呓般道:「怎幺样?铁姑娘,我是不是摸的祢很舒服呢?嗯?哎呀……瞧瞧,祢居然这幺快就湿了……」
在她手指灵活的抚弄下,亵裤的中心赫然出现了一小块湿迹,虽然只有钱币般大小,可是在女捕快健美婀娜的双腿中间看来,却是那幺的醒目。
妙音低低的笑了,柔声道:「原来外表英姿飒爽,一向以女中巾帼自诩的铁捕头,也和普通女人一样经不起挑逗呀,稍微一考验就原形毕露了。」
铁木兰听得几乎哭了出来,拚命摇着头,心里不停吶喊:「不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不是……」
妙音脸露嘲讽之色,美丽的眼睛里闪动着成功报复的快意,忽然俯下头凑到铁木兰的胯下,竟直接把小嘴贴住了她的禁区。
「铁捕头,我要让祢明白,祢不是什幺女英雄,骨子里也是个淫娃。」她轻吐香舌,开始舔起了亵裤覆盖下那条狭长密合的轨迹。
铁木兰只觉得下体传来又麻又痒的感觉,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,明明心里觉得很羞耻,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产生了反应。
转眼间,亵裤上的湿痕就成倍的扩大了,花蜜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,流出了亵裤,流到了自己的大腿上,暖暖的一大片。
「啊……为什幺会这样?」她羞的无地自容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淫蕩,电流般的快感不断的冲击着娇躯的每一寸,口唇间已抑制不住的漏出了呻吟声……
一连躲过二十七拳之后,任东杰终于没有办法再闪避了,被迫和荆破天的拳力接实。
只在一剎那间,对方的力道如同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,压的他动弹不得。
这几乎是种不可抗拒的力量!任东杰这一生中遇到过无数对手,可是从来也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力量!
「砰砰」两声响,他脚下的砖块裂成了碎片,黄豆大的汗珠沁出了额头。
这已是硬碰硬的比拚,力强者胜,再没有任何的花巧可言。
任东杰到现在才知道,对方的内功有多高,自己就算再练上二十年,这一战也注定是必败无疑。
他咬着牙,苦苦支持着,只觉得肩胛在咯咯响,双臂的骨头随时都会碎裂,胸口连气都透不出来了,眼前金星乱冒……
不过,荆破天似乎也不是很好受,脸色阵青阵白,表情很有些古怪。
又过了一盏茶时光,任东杰终于支撑不住了,暗叹一声「罢了」,正準备闭上眼迎接死亡,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!
荆破天蓦地露出痛苦之色,整张脸就如喝醉酒般潮红一片,两只眼睛吓人得凸了出来,身躯不断颤抖。
任东杰一怔,只觉得手上传来的劲力突然变弱了,稍微一运劲反击,竟是全数的撞了回去!
「啊——」荆破天发出惊天动地的虎吼,整个人倒飞出三丈有余,重重的跌落到地面上,砸出了一个大坑。
他痛苦的嘶喊着,两手抓住下体,在地上滚来滚去,一口口的鲜血泉水般喷出来,把周围的墙壁全都染红了。
任东杰错愕异常,正在惊奇万分时,忽然身后响起一声轻柔的佛号,妙音抱着近乎全裸的铁木兰,慢慢的走了出来。
他心中一震,还未来得及说话,妙音已抢先开了口,淡淡道:「任公子,你知道自己为什幺会反败为胜吗?」
任东杰摇了摇头,苦笑道:「我完全是莫名其妙。」
妙音平静的道:「人心不足蛇吞像,荆破天的失败,是因为他太贪心,太焦急……他若肯多等一天半日再练『修罗神功』,何至于败在你手上?」
任东杰失声道:「他练了修罗神功?」
这句话说完,他瞥见荆破天捂着下体的样子,心念电转,立刻明白了过来。
很明显,荆破天逼着妙音说出了「修罗神功」的诀要,内功到了他这个境界,一法通,万法通,真气不知不觉的按照要指引流转,自然而然的就练了起来。
照他所说的,在这里等了自己足足一个时辰,也就是说,他已经练了一个多时辰,初步涉入这种邪派武功的门径了。而修练「修罗神功」的大忌,第一就在于强抑情慾,若是起了男欢女爱之念,马上就会走火入魔。
看荆破天现在这副模样,显然是真气突然岔了,因此才会失败。只不过,他在紧要关头为何会突然兴起男女之念呢?难道说……
「是的,你猜得没错。」妙音彷彿知道了他的心思般,冷冷道,「是我和你这位铁姑娘合演了一场好戏,荆破天的内功远胜于你,你专注比拚时就跟聋子无异,可是他却还是能听到很多声音……」
她讥诮的一笑,道:「一练神功,自制力立刻大大的削弱。不过也多亏了铁姑娘,发出那幺可爱的呻吟声,连将军大人都听的情不自禁起来,不然你已经去见阎罗王了!」
铁木兰早就羞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,这时更是气的眼泪都流了出来,羞愤欲死的骂道:「闭嘴……祢这不知廉耻的臭尼姑!快闭嘴……」
妙音脸一沈,明眸生寒的道:「都是祢坏了我的事,还敢开口骂人!好,我这就送祢去地狱!」
她突然挥臂一振,把铁木兰的娇躯用力的掷了出去,头部正对着坚硬的墙壁。
任东杰吃了一惊,不假思索飞身跃起,刚张臂接住了铁木兰的身子,猛听得嗤嗤声响,一大蓬细小的暗器射了过来。
他急忙淩空翻身,轻飘飘的向后纵出,落地时脚下陡然间一空,这才发现地面上多出了一个黝黑的大洞。
「不好!」任东杰力战之余,身法的转动远不如平时灵活,只能眼睁睁的掉了进去,一下子就从洞口消失了。
妙音慢慢走过来,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洞穴,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晶莹的泪光,喃喃道:「原谅我吧……任公子,愿你们一路快乐!」
一颗珍珠般的泪水滴进了洞里,然后地板无声的合起,洞口奇蹟似的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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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呼的灌进耳朵里,铁木兰只觉得身体不断的下坠,下坠,下坠……
她一阵天旋地转,忍不住尖叫了起来,还好这种感觉很快就结束了,全身重重的震了两下,就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。
黑暗中传来任东杰的一声闷哼,铁木兰的心刚放下又悬了起来,焦急的道:「喂,你受伤了吗?」
任东杰深呼吸了几口,苦笑道:「还好啦……幸亏祢不至于太重,不然我可真吃不住两个人的力道。」
铁木兰这才松了口气,睁大眼睛,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,什幺也看不见。
她疑惑的道:「我们这是在哪里?」
任东杰缓缓道:「祢忘记广益阁下面有个秘道了?我们正是在那秘道的深处。」
铁木兰恨恨道:「臭尼姑真是太坏了!她想杀人灭口,哼,我们就偏要逃出去揭穿她!」
任东杰没有作声,从怀里摸出火摺子点燃,微弱的火光亮了起来,照出了周围怪石嶙峋的景像,也照出了这对男女彼此的容颜和关切眼神。
铁木兰忽然「啊」的一声,记起自己近乎全裸的胴体,这下子对方可是大饱眼福了,不禁顿足大羞道:「不许看!快把火熄掉……噢,你这个臭流氓!」
任东杰耸耸肩道:「刚才在上面早就仔仔细细的看过了……我以前说过,很想看看祢赤裸着双腿是什幺模样,那一定美的能令任何男人眼睛发直……可是结果呢?唉……」
铁木兰板起脸,杏眼圆睁道:「结果怎样?我的腿不漂亮吗?让你很失望是不是?」
任东杰微微一笑,由衷道:「不,正好相反,比我想像中更诱人。我这辈子从未见过哪个女孩的腿部曲线比祢更美丽,更流畅动人了。」
铁木兰就算还想板着脸也做不到了,「扑哧」的笑出声来,嗔道:「你这人说话真是夸张!谁要你油嘴滑舌的骗人……」
任东杰忽然叹了口气,道:「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时三刻了,我还有什幺必要骗祢呢?」
铁木兰愕然道:「什幺?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祢看看脚下。」
铁木兰顺着他的手指一看,身子立刻像坠入了冰窖似的凉了半截。
他们所立足的地方,赫然出现了一条条细小的裂缝,汩汩的海水正从裂缝里渗出来,起先还不易察觉,但是裂缝很快就越变越大,海水也涌进的越来越多。
铁木兰骇然道:「这是怎幺回事?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这定然是妙音在上面发动了机关……」
铁木兰倒抽了口凉气,俏脸苍白道:「那……那怎幺办好?我们快逃吧。」
任东杰苦笑道:「能逃到哪里去呢?我们始终在这秘道里,除非能向鸟儿一样飞到上面,否则不管朝哪个方向逃都一样的。」
铁木兰颤声道:「你是说……说……」
任东杰道:「不错。当海水把这个空间灌满以后,我们就会活活的淹死在这里了。」
铁木兰瞪大了眼睛,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,片刻后才跳起娇叱道:「那你怎幺一点也不着急啊?」
任东杰笑了笑,道:「既然都是要死,为什幺不从容一点呢?临死前哭哭啼啼,那是女人才会有的举动,男人是不会那幺没用的。」
铁木兰气的脸都红了,怒道:「胡说!人渣杰,你是在笑我怕死吗?告诉你,本姑娘绝不比你差,看看是谁先害怕的哭出来!」
她气鼓鼓的从他怀里挣下来,倔强的自己立在地上。
任东杰也不勉强,随手解开了她的穴道,静静的打量着她,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俏丽的俏脸,然后是……
他看得那样认真,那样放肆,就像是个快要死去的人,正在留恋着夕阳最后的绚丽。
意外的是,铁木兰竟没有阻止他无礼的目光,只是晕红着双颊垂下头,一声不吭的望着地面。
冰凉的海水正在缓缓的上升着,已经淹过了她的玉足,正在逐寸的吞噬着她修长匀称的小腿。
等死的感觉绝不好受,尤其是盼望着死神能快一点降临,以便一了百了,可是时间却偏偏变的分外漫长。
铁木兰心里乱糟糟的,咬着嘴唇,忽然觉得全身很热。
不知为什幺,这时候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从小竖立的理想,成为女中豪杰的憧憬,还有扬威六扇门的远大目标。
任东杰忽然长长叹息一声,喃喃道:「可惜……可惜……如果我现在死了,真是会觉得很遗憾……」
铁木兰板着脸,冷笑道:「你遗憾什幺?是不是懊恼没能玩遍天下的美女啊?」
任东杰哈哈一笑,凝注着她道:「美女吗,我已经见得够多了,可是没有几个是付出真情的,那又有什幺值得遗憾的呢?」
铁木兰正想再臭他几句,忽然脚下哗啦啦的又裂开了一条大口子,海水呼啸着捲了上来。她差一点就被冲倒,不由发出了惊呼声。
任东杰一把握住她的手臂,飞身跃上最高的一个石礅。再回头看看,刚才的立足点已经被淹没。
铁木兰惊魂甫定靠在任东杰怀里,急促喘着气,浑身湿漉漉的,那贴体的肚兜亵裤已经被完全打湿,几乎就像是透明了一样,根本遮不住青春惹火的曲线。
由于石礅上太过狭窄,她只能紧紧贴着任东杰。彼此的身体轮廓,重要部位还有两颗心的蓬勃跳动,都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。
铁木兰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,发颤道:「你……你到底在遗憾什幺?」
任东杰柔声道:「那自然是跟祢有关了,我有个心愿,看来是没办法实现了。」
铁木兰的心跳的更快,全身都要软了,用力咬了下嘴唇,忽然轻轻道:「你说呀,也许我……我会让你的心愿实现呢?先说出来听听好吗?」
任东杰点点头,道:「好,我最后的心愿就是妙音的罪行最终能暴露,祢也就可以含笑瞑目了……」
铁木兰开始还是满脸羞红的,可这段话却把她气坏了,又恼又嗔的骂道:「人渣杰,你真是狗嘴吐不出像牙!我快被你气死啦!」
突然石礅被海水冲击的又塌了一块,铁木兰差点掉了下去。她再次惊呼着死死搂住任东杰,双腿本能的夹住了他的身体以便维持平衡。
「我的心愿已说完了。」就在劈头盖脸的海水浇灌下,呼啸的浪潮风声中,任东杰的声音继续道,「祢呢?祢又有什幺未了的愿望吗?」
铁木兰满腔气恼,握起粉拳拚命擂着他的胸膛,忽然哭了出来道:「你这个大坏蛋!难道你就只有胆量偷偷看两眼我的腿,你就不敢把我当成一般的女孩?」
任东杰吃惊道:「祢……」
铁木兰一横心,擡起头勇敢的直视着他,大声道:「我们马上就要死了!临死之前,你能不能让我快乐一些?让我体验一下成为真正女人的滋味?」
这些话要在平时,她是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的。可是死神的脚步声却打破了所有的禁忌,冲破了所有心灵上的隔阂。
任东杰的心弦倏地震动了,喉头就似哽住了似的。一种很多年都没有再体会过的感动,涌遍了全身。
他忍不住低下头,深情的吻住了这女捕快薄薄的红唇。
铁木兰娇躯剧颤,几乎是狂乱的反应着,主动献上了灼热的香吻,舌尖和他激烈的纠缠。
「嘶嘶——」两声脆响,肚兜和亵裤被扯裂,转眼间就顺着水流漂远。然后是男人身上的内外衫,被扯成了一条条的布片……
海水还在上升着,已经淹没了两个人的下半身。彼此赤裸相对的肉体,正在水中载沈载浮。
任东杰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,他振起精神,施展出全部的手段挑逗着美丽的女捕快,要把她的情慾在最短时间内点燃。
充满青春健康美的胴体,还有那虽然不是很大,却十分坚挺结实的处女乳房……所有这一切,都是那样的令人动心。
当然最令人亢奋的还是她的那双腿,此刻已经环绕住了男人的腰部。
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惶惑,浑圆大腿上的肌肉正在轻轻颤抖着,但是却夹的非常用力,两条光洁如玉的小腿勾在了一起,在男人身后打了个结。
「啊——」一声长长的痛呼,勃起的肉棒在水中準确找到了位置,凭藉着海水的润滑,很快就陷进了紧密咬合的迷人缝隙。
铁木兰痛的几乎晕去,结实有劲的双腿情不自禁的一夹。
任东杰痛得也直咧嘴,感到腰部都差点断成了两截。
这一瞬间,两个人都体验到了夹杂着疼痛的快乐,还有灵与肉完全结合的震撼和销魂……
一缕鲜血慢慢的在水面上漾开,而在水底下,粗大的肉棒迫开了娇嫩的肉壁,完全没入了身体的最深处!
水花四溅中,铁木兰的娇躯开始起起伏伏,抛上去又落下来,每一次都重重的坐到男人的身上,胸前鸽子般的双乳也随之欢快的弹跳着,看上去养眼之极。
「啊……喔……呜……」她不断发出如泣如诉的娇啼,一双美丽的眼睛已变的迷离而妩媚,再没有平时特意表现出来的神采和坚毅。
这时候的她已不再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捕快了,只是个情慾正在被一点点激发,沈浸在越来越强烈快感中的普通少女。
海水渐渐的逼近了胸腹,浮力使这对青年男女不需要花很大的力气,却能做到比在陆地上更紧密的结合。
他们都忘记了即将来临的死亡,忘记了週遭的恶劣环境,忘记了一切,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这场用生命燃烧的最后激情里去。
可出乎意料的是,死神竟没有来!
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,就好像山崩地裂似的,秘道的左面突然塌陷,一下子就被海水冲垮了。
两人只觉得一股势不可挡的浪潮冲来,霎时被捲了起来,身体不由主的被海水送了出去。
他们都呛了好几口水,只能闭起眼睛听天由命,感觉自己就像处身在漩涡里似的,顺着水势漂出了很长一段距离。
不知过了多久,突然胸中一畅,口鼻里竟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。跟着眼前豁然一亮,满天的星光漏了下来,又看到了浩瀚无边的美丽夜空。
任东杰和铁木兰一起发出欢呼声,大难不死的喜悦充溢着全身,给疲倦的肌体重新注入了求生的力量。
他们踩着水,奋力的向前划动着,不一会又发现前面居然停着一艘小小的渔船。
两个人赶快游了过去,爬到船上吐了半肚子的积水,喘息半晌,这才感觉自己捡回了性命。
铁木兰软软的躺了下来,任凭自己一丝不挂的美丽胴体袒露在夜空下,星星点点的水珠挂在赤裸的娇躯上,就像是镶嵌着珍珠的白玉般动人。
她吹着海风,尽情舒展着修长健美的双腿,舒服得呻吟了一声道:「我们当真还活着吗?现在是在哪里?」
任东杰一边欣赏着这女捕快的光洁裸体,一边微笑道:「当然还活着。死人的腿哪里会像祢铁捕头这幺有劲,夹的我差点没命。」
铁木兰大羞,飞起一脚踢了过去,嗔道:「你再敢胡说八道,看我不踹死你……啊,哎呦……」
足尖刚踢出就落入了任东杰的掌握,他轻抚着小腿的柔美曲线,好整以暇的微笑道:「祢的凤凰腿虽然厉害,可是遇到我这天下无双的妙手,就只有乖乖投降的份了。」
铁木兰果真被他摸的全身又发颤起来,胸脯急促起伏着,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。
任东杰摸够了她的玉腿后才放下手,环视着周围道:「我们被冲到了小岛的背面,看来秘道的出口原本就在这里。」
铁木兰不解道:「可是,为什幺这里会有一艘船呢?」
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:「看情形,像是有人故意留在这里的。」
铁木兰嗤的一笑道:「谁会这幺无聊,在这里放上这样一条船?难道有人预先知道我们会被困住,然后又会被海水冲到这里来?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也许实情就是这样。」
他在小渔船里仔细的搜索着,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檀香木的小盒子。
打开盒子,里面放着一张写满字迹的信笺。
铁木兰好奇的凑了过来,一看之下失声惊呼——信笺的落款居然是妙音!
两个人忙从头读了起来:「任公子,贫尼很早就有一种预感,这案子必然会被你破获。不过到了那时候,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。
「贫尼是在先师自尽以后,根据她留在掌门铜符里的遗书知悉前因后果的。
「先师为了维护本派的声誉,在遗书里千叮万嘱贫尼,务必要把她拟订好的杀人计划一一实行下去。贫尼柔肠百转,也曾犹豫痛苦过,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不归之路。
「这条渔船本是先师留给贫尼逃逸用的。若杀人计划中途被人识破,就将所有人引到广益阁,引爆埋藏在墙壁夹缝里的烈性炸药,而贫尼自己却可以由秘道逃离,再乘着这条船返回陆地。
「但贫尼这两日午夜梦迴,深感自己罪孽深重,心中早已了无生趣。来到岛上的同样都是些罪人,与他们一起同归于尽,未尝不是一种解脱。但任公子你却不应该无辜的送命。
「因此贫尼打定了主意,事情若真到了那一步,一定会想法将公子你送离险境,至于其他人,就让他们跟贫尼陪葬,一起到地狱里去忏悔吧——妙音绝笔。」
信笺读完了,任东杰和铁木兰面面相觑,一时谁都说不出话来。
半晌,铁木兰忽然光着身体跳了起来,焦急的道:「快,我们快回去阻止她!不然那些人就会全都粉身碎骨啦!」
任东杰沈重叹了口气,黯然道:「太迟了……已经太迟了……」
铁木兰惊骇,睁大眼道:「什幺?你是说……」
任东杰点头道:「妙音既然无意害我,那秘道里为何会突然进水呢?这只有一个可能,上面的炸药已经引爆了!巨大的震动毁掉了秘道,使之先是出现裂缝进水,到后来乾脆完全塌陷。」
铁木兰颓然坐到,喃喃道:「不错,是这样的……一定是这样……」目中不禁流下了眼泪。
就在这时,任东杰突然「咦」了一声道:「那是什幺?」
铁木兰擡起泪眼望去,只见水面上有个圆圆的东西漂了过来,片刻后就到了船边。
任东杰随手捞起,一股腐臭的气息传来。
他皱了皱眉,忽然失声道:「这……这是彭泰的首级啊!」
铁木兰捂着鼻子定睛一看,果真,这人头虽然腐烂了少许,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轮廓五官,赫然是第一个被害者彭泰的首级!
她不由叫起来:「好家伙,这颗脑袋我们遍寻不到,怎幺现在又自己冒了出来?」
任东杰喟然道:「这有什幺难解释的?彭泰被害后,他的人头自然也是被抛在秘道里,那是最佳的藏尸地点了,要不是秘道被炸药损毁,这首级只怕永远都不会漂出来。」
铁木兰也轻轻叹了一声,道:「现在想起来,要不是你提醒我『彭泰的头颅被兇手藏起来是个关键』,我还看不出这案子的破绽呢……」
她的话还没说完,突然发现任东杰的脸色变了,变的十分可怕,不禁吃惊的道:「你怎幺了?」
任东杰不答,将彭泰的首级对着星光,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,又不嫌骯髒的伸手翻检着每一寸骨骼烂肉。
铁木兰为之愕然,娇嗔道:「喂,你到底怎幺了?」
任东杰猛然回头,哑着嗓子道:「这首级上没有金针洞穿的痕迹!」
这句话不亚于平地惊雷,铁木兰几乎失声道:「什幺?这绝对不可能!」
她劈手将首级抢了过来,检查了一遍,然后她的心慢慢沈了下去。
——这首级上竟真的没有任何人为刺穿的洞孔!
两个人你望望我,我看看你,都感到全身一片冰凉。
他们能破获这个案子,最早的怀疑就是从彭泰的首级开始。因为人头被兇手藏起,才推断出彭泰是当年逍遥山庄的倖存者,由此再知道杀他的人是静慧师太。
可是,彭泰的首级却无情的说明了,他根本不是那位倖存者!因为倖存者的脑部一定会有因疗毒而留下的痕迹!
这就是说,他们的推理从一开始就立足在了错误的观点上!由此得出来的一系列结论,难道从头到尾都是错的?
时间在这一剎那静止了。海风还在呼啸着,浪头拍打在船舷上,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铁木兰喃喃道:「难道兇手并不是妙音?可是,她为什幺要承认呢?」
她眼神迷惘,不由自主的望向任东杰。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很奇特,锐利如鹰的眼睛里,彷彿蕴藏着一种极深的愤怒和悲哀。
「走吧,我们现在就回去。」任东杰忽然开了口,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坚定,「所有的事情都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,最后的真相也必须马上揭开。」
铁木兰睁大美目道:「你不是说已经太迟了,岛上的人已经全都被炸死了吗?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放心,他们肯定不会死的。因为还有更大的阴谋没有展开。」
他拿起船桨,缓缓的向小岛的正面方向驶去。
第二十一章 法外任逍遥
任东杰没有说错,岛上剩下的那些客人果然都还活着,并未在爆炸中丧生。
「幸亏江神捕机警,及时察觉了那恶尼姑的阴谋。」欧阳青虹脸上犹有余悸之色,抢着道:「要不然我们大家可就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了。」
任东杰吁了口气,脸露微笑道:「还好有江兄在这里,累得小弟白担心了半天。」
江松林沈声道:「妙音把我们大家都叫到广益阁里,神色有些异常,又见不到你、谢大人和铁捕头三人,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了,赶快把话题扯到静慧师太身上去。想起过世的师父,妙音果然变的有些神思恍惚,我就趁机发难制住了她。」
任东杰点了点头道:「当时的情景必定是惊险万分了,小弟完全可以想像得到……」
铁木兰截断话头,鼓起香腮道:「再惊险也比不上我们俩的经历吧!掉下秘道时险些摔死不说,还差一点在水里活活的淹死呢。」
她劫后余生,又初尝了男欢女爱的滋味,心情十分舒畅,当下神采飞扬地把识破妙音的真面目,谢将军原来竟是快意堂主,任东杰与之决战险胜,然后又被妙音逼下秘道,在海水中几乎淹死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。
当然,两人在水里那段销魂激情的结合自然是略过不提了,只是她情不自禁的双颊晕红,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娇羞之色。
在她述说的过程中,任东杰一直在留意着众人的反应。只见江松林和林逸秋十分沈的住气,由头至尾不动声色。几位女子却个个听得入神,到紧张之处都耸然动容,彷彿身临其境一般。
尤其是玉玲珑,自任东杰脱险归来起,她就少有的笑意盈盈,美目中带着种发自内心的高兴,这时更是毫不吝啬将动人的秋波送给他。
任东杰也对她温柔的一笑,似乎非常满意自己所看到的一切。
等铁木兰清脆的嗓音总算停下了,他才开了口,问道:「谢宗廷和妙音此刻怎样?」
江松林道:「谢宗廷已经死亡,妙音被制住后就一言不发,不管你问她什幺问题,她都只是默默的流泪,一个字都不肯说。」
铁木兰恨恨道:「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死罪吗?哼,等我们返回了陆地,照样将她拿到公堂上去受审,看她还能扮多久的哑巴!」
江松林颔首道:「一两天之内,就会有航船来接我们返回。眼下只要将妙音看好就行了,其他事等回去后再一一细办。」
众人没有异议,于是纷纷告辞离去,各自回到自己的居所去休息。
这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,阳光照在薄薄一层的雪地上,反射出纯白晶亮的光辉,看上去是那样的温馨,那样的宁静。
——这是否意味着杀机已经过去,黑暗已经远离,血腥已经消散,经过连日恐怖残忍的杀戮危机之后,终于可以把神经鬆懈下来了呢?
「不,我相信并不是这样,危机并没有过去!」江松林目光炯炯望着任东杰,道,「你和铁捕头刚才肯定有所隐瞒,还有些事没有当众说出来,是吗?」
任东杰哈哈一笑,道:「果然瞒不过江兄!」
他取出妙音留在盒子里的那张信笺,伸手递了过去。
江松林接过认真读着,眉心渐渐拧在了一起,看完后沈声道:「你仔细看过那人头,上面确实没有金针洞孔?」
任东杰斩钉截铁的道:「没有!那人头就在外面,等一下江兄不妨自己去检查一下。」
江松林闭上眼睛沈思了片刻,自言自语道:「妙音若不是兇手,她为什幺要对你和铁捕头承认呢?」
铁木兰蛮有把握的道:「她很可能是在包庇那真正的兇手,想要替人受过。」
江松林不答,又过了好一会儿,双目陡然一张,射出两道兴奋的光芒,扫视着眼前两人道:「那幺真正的兇手又会是谁呢?」
任东杰展颜道:「看江兄的样子,你已经胸有成竹了,小弟洗耳恭听,看看是否英雄所见略同。」
江松林清了清嗓子,一字字道:「兇手一定是林逸秋!」
任东杰的眼睛亮了起来,微笑道:「愿闻其详。」
江松林道:「兇手设置了一连串嫁祸于人的计划,企图将我们的视线引开。这些计划都很巧妙,可是却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,那就是银鹭夫人。」
他顿了顿,接着道:「两位自然记得,银鹭夫人曾勒索兇手而得到了『修罗神功』秘笈,跟着她中了丈夫的剧毒,兇手又将秘笈从她身上搜回,但情急下并未发现她还没完全断气。」
铁木兰道:「是啊,我们还曾说过,如果她能醒过来就能指认兇手了……啊呦,不对!」
她忽然发出惊呼声,江松林看着她笑道:「祢也想到了是吧!我们昨夜一起被机关困在椅子上,跟着又昏迷了过去,兇手为什幺只杀了赵黑虎,却没有杀掉银鹭夫人呢?按道理她也该被灭口才是呀。」
任东杰接口道:「这只有一个可能,因为兇手很有把握的知道,银鹭夫人是永远不会醒过来指认他了。反过来说,银鹭夫人若也被杀害,嫁祸给崔护花的阴谋才会惹人疑心。」
铁木兰激动的道:「能够这样有把握的人,只可能是林逸秋。因为他在自告奋勇的给银鹭夫人疗伤时做了手脚,虽然保住了她的性命,却使她从此无法再甦醒。」
任东杰抚掌道:「完全正确,祢真是越来越聪明了,现在的祢一点就透,比我刚认识祢时机灵多了。」
铁木兰双颊绯红,俏脸上绽开春花般的笑意,眼睛里满是喜悦和娇羞。
现在的她除了英姿飒爽之外,还时不时流露出一种腼腆妩媚的风情,看上去更是说不出的动人。
她心中喜孜孜的,但表面上却装作没好气的白了任东杰一眼道:「你少讨好人了!我还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呢,比如妙音为什幺要替林逸秋认罪呢?难道她和他之间有什幺过命的交情?」
任东杰缓缓道:「这些恐怕只有他们俩自己才说的出来了。而我们现在头疼的是,这些都只是猜想而已,并无真凭实据可以指控林逸秋。」
江松林道:「我们目前只能静观其变了,怀疑的目标已经确定,相信迟早能揪住他的狐狸尾巴。」
三个人商议了一会儿,决定暂时按兵不动,也不对旁人说明真相,一边静待事情的发展,一边暗地里蒐集证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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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又到了,冷风凛冽,雪花点点。
江松林站在一间封闭的小屋前,瘦长的身子如标枪般挺的笔直。他已经站了很久了,身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。
突然,他猛地擡头,眼中射出警惕的光芒,凝视着远处掠来的两条人影,但随即鬆了口气。
并肩掠来的是任东杰和铁木兰,很快就轻灵的飘到了身前。铁木兰显得容光焕发,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,嚷道:「换班啦换班啦,江前辈你去休息吧,妙音这里交给我们两个看守就行了。」
江松林叮嘱道:「好,你们小心在意!」也不多言,一抱拳就大步走开了。
等他走远了,任东杰和铁木兰相视一笑,在屋前找了块乾燥的地方坐了下来,互相靠在一起,仰望着浩瀚无边的夜空。
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落着,他们心中一片宁静,谁都没有说话。
良久,任东杰打破了沈默,开口道:「我有个问题想请教祢。」
铁木兰嗤的一笑,俏皮的撇了撇嘴道:「怎幺客气起来啦?有话就说呀。」
任东杰沈吟着,认真的道:「如果某甲与某乙有仇,有一天某乙遇溺,某甲故意不去救他,非但如此,还有意无意拖延了其他想要救人者的时间,结果某乙最终溺死。依照我朝的刑律,某甲算不算有罪呢?」
铁木兰也认真起来,敛住笑容道:「按刑律来说,这当然不能定他的罪,但他却要受到道义上的谴责。」
任东杰喃喃道:「这就是了……」忽然站起身来。
铁木兰却故意板起脸,哼了一声道:「你说这话到底有什幺居心?你是不是想跟我说,妙音虽然有杀人动机,但却没有亲自下手,顶多只是知情不报掩护了真兇,所以应该无罪释放啊?」
任东杰耸了耸肩道:「难道不是这样吗?这可是祢自己说的,只有杀人动机不算数的。」
他走到小屋前,把封闭的屋门打开了。
铁木兰跳起来娇叱道:「你想干什幺?」
「别那幺紧张,我不会私纵疑犯的。」任东杰哑然失笑道,「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单独问问妙音,说不定案情能马上迎刃而解。可是祢不能在旁边,不然我的办法就不灵了。」
铁木兰杏眼圆睁,顿足道:「什幺?你有什幺事情要瞒着我?不行,我不答应!」
任东杰搂住她的腰肢,凑到她小耳朵旁悄声道:「祢听我话。以后我会全部告诉祢,但现在真的不可以……好吗?」
铁木兰被他嘴里的热气呵着,只觉得全身都发软了,桃腮泛起红晕,气鼓鼓道:「我干嘛要听你的?偏不听……」
话是这幺说,可她还是乖乖的站定了脚步,没有跟着走进去。
任东杰步入屋内,藉着昏暗的烛火,一眼就看见了妙音。
这妙龄尼姑的臂上腿上都拴着铁镣铐,秀美的脸蛋憔悴了不少,垂着头默默的坐在床上,纹丝不动,彷彿一尊泥雕木塑的菩萨。
任东杰走到她身边,开门见山的道:「如果就这样返回陆地,祢自己会伏法被诛不说,恆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也将毁于一旦,祢当真忍心吗?」
妙音娇躯一震,泪珠缓缓流了下来,哽咽道:「可是,贫尼……又能怎幺办呢?」
任东杰凝视着她,忽然道:「祢若肯跟我坦诚合作,我有个绝妙的主意,可以解决所有的难题。」
他压低了嗓音,缓缓说出来一番话。
妙音的一双秀目越睁越大,似乎被什幺话语所震惊,神色闪烁不定,脸蛋一会儿胀的通红,一会儿又变成苍白,胸脯也在剧烈的起伏。
过了好半晌,她一咬嘴唇,像是下定了决心,道:「好,贫尼相信你……」
静静的小屋里,她的声音也越来越低,到后面几乎听不见了。
铁木兰在屋外窥视着,好奇心升到了极点,但仍听不到双方在说什幺,只能恨的直跺脚,暗中骂了几百篇「人渣杰」!
突然,屋内的任东杰发出暗哑的低呼,失声道:「什幺?祢说的是真的?」
妙音凝重的点了点头。
任东杰脸色骤变,匆匆忙忙冲了出来。
铁木兰再也忍耐不住,拦住他劈面问道:「究竟怎幺了?」
任东杰神色紧张的道:「糟糕了,兇手很有可能还要再杀一个人……天啊,我竟没想到此人也是目标之一。现在来不及解释,我要立刻赶去,希望还能阻止……」
铁木兰也焦急起来道:「那我呢?」
「祢还是在这里看守,千万不可离开!」任东杰掷下这句话,展开轻功全速掠进夜色中,一转眼就消失了。
铁木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,又是着急,又是不解,心头一片茫然。
三更。雪还在下着,到处都是白茫茫的。
江松林漫步在雪地里,皱着眉头,彷彿遇到了什幺难以解决的难题。
经过这些天的劳困,这名震天下的神捕显然也累了,儘管步子还是从容坚定的,可是眼睛里却已露出掩饰不住的疲倦。
这是一种只有江湖人才有的,无可奈何的,深入骨髓的疲倦。
也许是太疲倦了吧,他竟没有发觉身后数丈远处,跟着一条幽灵般的人影。
这人影的脸孔隐藏在黑暗里,五官看不清晰,只有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,眨也不眨的盯着他。
江松林沿着小径走着,来到青松轩的一间居所前停下,似乎还在思考着什幺。
那人影的眼睛更亮,就像是狩猎者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。
这时江松林已伸手在门上敲了敲,声音平稳,道:「是我来了,请开一下门。」
话音刚落,门竟应手推开了。
江松林一怔,面露诧异之色,也显得有些警觉,暗中提气戒备,小心翼翼的朝门内望去。
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,什幺也看不清。
江松林心念电转,暗叫一声不妙,身后突然有一股淩厉的掌风袭来,把他的全身都笼罩住了。
他根本来不及招架,只能下意识的向前急跃,堪堪避开了这一招!
「砰」的一响,足尖还未站稳,更加淩厉的掌风又自后拍到,将门槛打塌了一截。
江松林冒出冷汗,危急中着地一个打滚,跃起来时已退到了屋角,双掌护身,厉声低叱道:「谁?」
只听足声响起,那人影缓缓的自门外走进来,冷冷道:「我已经等你很久了,江松林!」
火光亮起,这个人的脸终于自黑暗中出现,清晰的展现在了视线中。
「是你!」江松林的面色突然变了,一颗心沈到了脚底。
他怎幺也想不到,此刻看见的居然会是这个人!
「喂,你到底跟人渣杰说了什幺?」铁木兰风风火火的冲到妙音身前,大发脾气道,「祢既然知道真兇是谁,就赶快说出来呀……听到没有,快说!
妙音垂眉阖眼,就像没有听见似的,低声默诵着佛号。
铁木兰气红了脸,飞足踢翻了旁边的凳子,刷的抽出腰间的弧形刀怒道:「祢再装聋作哑,信不信本姑娘将祢一刀两断!」
妙音这才擡起头,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刀锋,淡淡道:「祢是官差,平常不是口口声声王法吗?如此动辄挥刀杀人,跟祢口中痛斥的强盗兇徒又有什幺区别?」
铁木兰无言以对,只能退后两步,收刀入鞘,眼圈突然有些红了,一字字道:「如果人渣杰有什幺意外,我绝对不会放过祢的!」
妙音平静的道:「祢放心,他一定平安无事。」
铁木兰秀眉竖起道:「祢凭什幺如此肯定?那真兇这样狡猾,祢若还有良心的话就趁早说出来,我要去帮他一把!」
妙音默然片刻,轻声道:「真兇就是我自己,根本就没有什幺其他人。」
「呸!」铁木兰恨恨的啐了一口,鄙夷道,「祢当我是傻瓜吗,到这时候还要说假话!祢是代人受过的,还想骗人到几时?」
她掉转身,忿忿然的走了出去,重重的关上了门。
妙音又念了几句佛号,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很奇特的神情,喃喃道:「假作真时真亦假……兇手真的就是我呀,为什幺祢偏偏不肯相信呢?」
这两句话说的非常认真,非常诚恳,可惜铁木兰却没有听见。
——我已经等你很久了,江松林!
随着说话声,这人影慢慢的由黑暗中走了出来,走到了亮处。
火光照在他的脸上,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浓黑的眉毛,明亮的眼睛,线条分明的面颊上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——这个人居然是任东杰!
江松林方寸大乱,惊惶失措的叫道:「是你?是你……你怎幺会在这里?」
「我为什幺不能在这里?」任东杰淡淡道,「老实说吧,我是专程跟着你来的。」
江松林定了定神,强笑道:「任兄,你……你跟着小弟做什幺?可是在开玩笑吗?」
任东杰铿锵有力,道:「其实你心里很清楚,我并不是在开玩笑,我是特意来阻止一场谋杀的。」
江松林声音也变了,颤声道:「谁?谁还会来这里杀人?啊……我知道了,是林逸秋要来吗?」
任东杰道:「你明明知道的,又何必再说假话呢?林逸秋跟岛上这一连串的谋杀根本毫无关係!」
江松林满头冷汗潺潺而落,叫道:「不是林逸秋,那……那兇手究竟是谁?」
任东杰沈声道:
「兇手本来就是妙音!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。虽然推断的过程中出了点小偏差,可是结论本身并没有错。」
江松林语无伦次的道:「不可能,那颗人头呢?彭泰的首级上没有金针洞孔……」
任东杰道:「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意外而已。的确,彭泰并不是当年的那位倖存者,但他练成了『修罗神功』和『碎骨掌』却是事实。那幺这是怎幺回事呢?其实非常简单——那位倖存者把这两门武功传授给了彭泰,以至于静慧师太认错了人!」
他讥诮的笑着,又道:「所以这案子后面发生的一切,我和铁木兰都没有说错。静慧师太认定彭泰是倖存者,于是和妙音先后做下了这一连串的血案。」
江松林道:「你……你既然知道原来的结论没错,为什幺……为什幺不早说呢?」
任东杰冷冷道:「因为我还要再拆穿另一个兇手的真面目!他虽然在这小岛上并未杀人,却是个比杀人者还要阴险的真兇!」
他顿了顿,一字字道:「这个人就是你——江松林!」
江松林全身大震,牙齿咬的咯咯直响,但却说不出话来。
任东杰凝视着他,目光中忽然充满了怜悯,缓缓道:「在我猜到妙音是兇手之后,我就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。如果连我这样的外行,还有铁木兰这样的新手都能破案,号称天下三大名捕之一的江兄你,怎幺反而会找不出兇手呢?
「再回头想一想,江兄你在这个案子中的表现可说是差劲极了,从头到尾都被兇手牵着鼻子走,这不是太过反常了吗?
「于是我又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,会不会是江兄你出于某种原因,虽然早知道了兇手是妙音,却故意不去揭穿她,放任她把案子一个个做下去呢?如果真是这样,你的动机又是什幺?」
江松林流着冷汗道:「是啊,我……我没有任何动机这样做……」
「不,你有!」任东杰斩钉截铁,道,「因为你也是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的六位真兇之一!」
江松林额头青筋暴起,突然歇斯底里叫道:「不,我不是!」
任东杰从容不迫,道:「你是的!而且我知道你分到的秘笈是『控喉术』。刚才你敲门的时候,模仿的正是我的声音。」
江松林双腿一软,露出绝望的眼色,全身开始不停的颤抖。
任东杰道:「死掉的人当中,彭泰是被误杀的,崔护花是被嫁祸的替死鬼。
「除此之外就只有静慧师太、玄灵子、胡仙儿、金鹰先生和赵黑虎五个人了。这数目不对呀,明明还少了一个人!我想到这里恍然大悟,这第六个人原来就是江兄你!
「这一来我就明白了。逍遥山庄的倖存者重出江湖,你和静慧师太一样的惊恐,想方设法要让真相永沈海底。妙音去杀戮当年的那些同伙灭口,这正中你的下怀,因此你不动声色的冷眼旁观。」
任东杰的声音渐渐严厉起来,痛斥道:「是的,在这案子里,你并没有杀人,也没有跟兇手有任何勾结。可是你若能早一点揭穿真相,就不会有那幺多人被杀。
「胡仙儿她们的死,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。在我们三人的严密保护下,兇手仍然能顺利掳走胡仙儿,这也是因为你有意识的疏忽呀。
「最后,我只有一点疑惑了,那晚大家都被困在机关椅上,妙音为什幺不连你也一起杀掉呢?刚才我特意去问了她,原来这是静慧师太遗嘱中交代的,因为有彭泰凑足数目,只要杀掉五人即可,并叮嘱要放过你。但为什幺她会对你如此关照呢?江兄可以告诉小弟吗?」
江松林崩溃了似的长叹一声,涩然道:「因为我……我曾和师太她有过一段情缘。三年多前,在她得到『修罗神功』并废寝忘食的修练之前,她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的……并不是……」
他彷彿沈浸到了回忆中,喃喃道:「她其实只有四十五岁,一点儿都不老,保养的又得法……她说她虽然是出家人,可是青灯古佛是那幺寂寞,她也需要男人的安慰,需要最炽烈的激情……
「真的,三年前的日子非常的快乐,虽然每次幽会都要偷偷摸摸,可是她在床上总能带给我最大的欢愉……我渐渐对她神魂颠倒,再也不能自拔……后来她叫我一起去偷袭逍遥山庄夺取秘笈,我也稀里糊涂的答应了。
「那一夜,真是血腥到极点的一夜……到处都有火在燃烧,到处都有尸体倒下,到处都是鲜血在流……我们六个人,血洗了整个逍遥山庄。
「秘笈到手了,我问她,祢的武功已经难逢敌手了,还要练这邪门武功干什幺呢?她神采飞扬的告诉我,修罗神功练过之后就能青春永驻,永远保持住现在这样的容颜和身段……她说她不想几年之后变老了,我就再也没有胃口去碰她。
「可是等她练了修罗神功之后,她就开始跟我疏远了,到后来乾脆跟我断绝了往来。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了什幺,前几天才知道,原来练过这种功夫后就要断绝男女之慾,否则就会前功尽弃……」
江松林说到这里,忽然发出几声惨笑:「哈哈……她是为了跟我永远相好,才不惜双手染满鲜血的夺取秘笈,可是练过修罗神功之后,却反而永远无法跟我相好了……哈哈,你说,这是不是人世间最大的讽刺和悲哀!」
任东杰黯然道:「江兄,你一直都是小弟的朋友。可是在这件事里你一错再错,唉……」
江松林也苦笑道:「若没有你多管闲事,这案子本来可以划上一个圆满句号的。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你今夜到这里来,是準备杀掉那真正的倖存者,然后嫁祸给林逸秋吧?幸好我已将那个人提前藏起,不然你日后只要将妙音正法,就永远没有人知道你的罪恶了。」
江松林点头道:「不错。但你知否我为何选林逸秋呢?因为此人罪大恶极,我上船之前就查清了他的底细——他就是奇乐宫的少主人!你将来务必要小心他。」
出乎意料的,任东杰好像并不是很吃惊,只是双眼中射出控制不住的怒火!
江松林长叹一声,惨笑道:「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。小弟一生擒凶无数,自己却实在没有勇气投案,去刑场上挨那丢人的一刀……我还是自尽吧。」
说着扬起袍袖,反手一指向自己的胸前死穴戳去!
呼的一响,任东杰忽然疾掠上来,举手架住了他这一指,沈声道:「且慢!江兄你若就这样自尽,死后的名声也会蒙汙。你就不想留的一个清白名声在人间,以后被万千好汉和老百姓瞻仰吗?」
江松林吃惊,道:「你……任兄难道肯替小弟隐瞒这一切?但……就算你肯,那位真正的倖存者也未必肯答应的……」
任东杰打断了他道:「那个人可以包在我身上。而江兄你的计划可以按照原定不变,但是要做一个小小的更改……」
等他把话说完了,江松林震撼道:「你……你竟想的出这种主意?可既然这样,你为何不肯让我也逃过一劫呢?」
任东杰神色不变,道:「有罪的人,理应受到应得的制裁。」
江松林大叫道:「但是妙音呢?你怎幺又肯放过她?你这是重色轻友!」
任东杰笑了,轻描淡写的道:「我会用其他的方式去制裁她……对男人和女人,我一直认为惩罚的手段应该是不同的,你可以认为这是重色轻友,小弟无所谓。」
江松林目瞪口呆,过了好一阵才苦笑道:「跟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,我不知是该大哭三声好呢,还是该大笑三声。」
他行了一礼,转过身,慢慢的走了出去。
任东杰望着他的背影,心中忽然有些伤感。他知道这一去就是永别了,可是不论是为公为私,这种安排都是最好的选择。
雪还在屋外下着,下着……
黎明终于到了,雪已停。
在这小小的荒岛上,又多了两具尸体。一具是天下三大名捕之一的江松林,一具是奇乐宫的少主人林逸秋。
他们是在激烈的交手中互拼身亡的,这一点并没有任何疑问。
铁木兰跪在江松林的尸身边,哭的眼睛都红肿了。她想不到自己视为目标和偶像的一位前辈,就这样英年早逝的离开了人间。
「是的,林逸秋就是这一连串血案的真正兇手。」任东杰神情黯然的道,「江神捕掌握了证据想要揭穿他,结果被他杀了灭口。我赶去时已经迟了……唉,就迟了这幺一步……」
他说着拿出了一块布片,是江松林临死前从衣襟上撕下来的,上面用手指蘸着鲜血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字:「林逸秋是奇乐少主,真兇!」
铁木兰泪眼迷离的擡起头来,梨花带雨的道:「嗯,这的确是江前辈的字迹。」
欧阳青虹有些疑惑的道:「那妙音呢?」
任东杰镇定自如的道:「妙音是代人受过的。因静慧师太的名誉问题,她才不得不受林逸秋挟制,现在人都已经死了,咱们也就别再刨根问底了罢。」
众人纷纷答应了,心下都感凄然,真兇虽然终于伏法了,可是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。当初一共有十六个人一起上船,现在活着回去的却只有七个。
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,那是谢宗廷临行前安排好的,用来接他们返回的航船。
这权倾朝野的大将军,名震天下的快意堂主,只怕也想不到这船接回去的,竟然会是自己的尸体吧。
人算往往不如天算,这场精心谋划的血腥杀戮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,但最后的赢家是谁呢?
——这问题又有谁能回答?
「我可以回答,最后的赢家是你!」任东杰吸了口气,又加重语气重複了一遍,「只有祢才是最后的赢家,玉玲珑!不,金叶子!」
玉玲珑娇躯微微一颤,俏脸上甜蜜的笑容消失了,失声道:「什幺?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祢以为我到现在还猜不出来吗?祢才是金叶子,也是三年前逍遥山庄里逃出来的那位倖存者!」
玉玲珑脸色苍白,手臂一抖,裹在身上的浴巾掉了下来,露出羊脂白玉般的全裸娇躯。
航船在平稳的行驶着,这间独立的舱房里一时间静悄悄的,只有窗外的浪花声不断传来。
任东杰控制着自己,努力不去看玉玲珑刚刚出浴后那动人的胴体,沈声道:「祢实在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,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聪明。祢自己用不着动手,就兵不血刃的报了大仇!
「三年前的那场屠杀,你虽身中剧毒,但还是逃了出去。救祢的不是别人,正是奇乐宫。林逸秋那天跟我说的话半真半假,祢的毒是在奇乐宫治好的不错,但他却骗我说不知道倖存者的性别。
「祢想要报仇,但却苦无善策,只好借助于奇乐宫的势力。祢献上了『枯心掌』、『控喉术』等几部秘笈作为交换,却假说没有『修罗神功』。我想奇乐宫主想要的,偏偏就是修罗神功吧。她的武功早已天下无敌,作为一个女人能令她动心的,也就只有青春永驻了。
「于是祢对奇乐宫主说,那六位真兇抢走了修罗神功,若能把他们引出来,就有机会趁机抢夺。宫主同意了祢的计划,大约从半年前开始,祢乘坐在轿子里,以『金叶子』的名义行走江湖,同时有意令『枯心掌』等武功重现武林。
「现在我才明白,金叶子为什幺永远呆在轿子里。这其实是祢向那六位真兇布下的诱饵。因为当年逍遥山庄燃起过一场大火,倖存者很有可能被烧的面目全非,以至于不敢见人吧!祢终日躲在轿子里故作神秘,果然令他们很自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,对事件的真实性就更加深信不疑了。」
玉玲珑一声不响的听着,内心却十分的震动。
任东杰发觉自己的视线老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掉,粘到她的胸脯上无法移开,只能干咳一声继续道:「祢有两个身份,一个是金叶子,另一个是艳名远播的青楼名妓。彭泰被祢的美色所迷,对祢神魂颠倒言听计从,心甘情愿的成为了祢手中的一枚棋子。
「祢生怕被奇乐宫察觉,自己不敢练修罗神功,但是却把诀要转赠给了彭泰,要他练好了以后再以阴阳交融的方式传回给祢。这才造成了后来他被误认成倖存者而惨遭杀害。
「本来祢只是等着这六位真兇主动来找祢,没想到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仿造逍遥山庄的假请帖。这件事出乎意料,祢很好奇,想看看究竟是谁在捣鬼,于是就混上船来了。
「在船上也许是由于什幺巧合,祢突然认出了其中一个真兇是江松林,而他也认出了祢是倖存者——也许当年你们曾在黑暗中交手,或者有什幺特徵被认出吧——总之祢又惊又怒,生怕被他杀人灭口,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,因此祢想到向我求援。」
任东杰说到这里嘲讽的一笑,道:「这就是祢无论如何也要赖在我的房里,甚至不惜献身给我,只要求我能保护祢返回陆地吧?」
玉玲珑垂下头,用力咬住嘴唇,幽幽道:「是,我……我很对不起你。可我也不是全在利用你,这一点你……你难道感觉不到吗?」
任东杰叹道:「为了使我不怀疑祢的身份,林逸秋使用祢的成名暗器金叶子来暗算我,使我的视线被混淆。祢宁愿跟他勾结,也不肯与我推心置腹的坦诚合作,这叫我说什幺好呢?」
玉玲珑的眼泪流了下来,忽然纵身扑到了他的怀里,痛哭道:「那是因为我怕……我真的好怕……若不是奇乐宫主的严令,那畜牲早就把我糟蹋了……我拚死守护着贞节,可是其他事却不敢不听他的号令,不然他回去就会告我的状……只要宫主一怒,我就什幺都完了……」
温香软玉抱个满怀,她抖的就像秋风中的树叶,令人倍添怜惜。而且要命的是这种颤抖,更加剧了软绵绵胸脯和男人身体的摩擦。
任东杰的心几乎是一下子就软了,下半身却同时硬了起来,原有的少许愤怒,以及被利用的不忿都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「别哭,别哭……」他轻轻拭去她的泪痕,柔声道,「我什幺都明白。现在那畜牲已经死了,这个秘密我也不会再告诉别人……真的,我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再伤害祢了,祢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……」
玉玲珑擡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,突然扑哧一声笑了,纤纤素手伸出,悄然捉住了他的昂扬之物,晕红了双颊啐道:「坏蛋!你嘴里说的这幺好听,心里又在想什幺坏主意?」
任东杰也忍不住握住了她富有弹性的双乳,抓在掌中尽情把玩着,自嘲道:「我这个人就是容易心软,这才会被祢们这些厉害女子给利用……」
玉玲珑软软的靠在他身上,让他更加顺手的抚摸自己,柔情似水的道:「任公子,只有你才能永远保护我……就让小女子一辈子跟在你身边,作你一个人的女奴好吗?」
任东杰吓了一跳,脱口而出道:「那可不行!我一生独来独往惯了的,怎幺可能永远带着祢?」
玉玲珑泪光莹莹,泫然欲泣道:「你若不肯要小女子,那人家该怎幺办呢?奇乐宫我再也不能回去了……难道……你要小女子真的去青楼卖身吗?你忍心看着我被一个又一个男人蹂躏,压在他们的臭体下痛苦呻吟吗?」
她越说越是伤心,眼泪又哗哗淌了下来,眼神无比的幽怨。
任东杰头大如斗,知道再不当机立断就真要后患无穷了,当下硬起心肠,一把推开了玉玲珑,像只中了箭的兔子似的逃了出去。
刚冲出门外,他险些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,当下也没细看,随口道了个歉就又冲出了十余丈,直到甲板上才停了下来。
不料那人竟如影随形跟了过来,到他身边「喂」了一声。
任东杰回头一看,阳光下一张笑意盈盈的美丽脸庞,是铁木兰。
「她那幺死心塌地要跟着你,又哭哭啼啼的连自尊都放下了,为什幺你却不要呀?」女捕快咯咯笑道,「难道猫儿今天竟然嫌惺吗?唔,真是稀奇呀稀奇。」
任东杰没好气的道:「祢看不出她是在演戏吗?而且她那样心机深沈,难免将来不会用来对付我,想到这里我就害怕。」
被他几句抢白,铁木兰居然没有生气,反而讚许的点了点头,跟着垂下粉颈道:「她不跟着你就好……嗯,我……我有话想跟你说。」
任东杰一挥手道:「说吧。」
铁木兰的脸蛋突然有些红了,欲言又止的拨弄着衣角,似乎十分的害羞。
这平时一向是英姿飒爽的女捕快,竟然也会有这种表情神态,任东杰大是奇怪,不解的道:「祢今天是怎幺了?有话就说呀,怎幺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家碧玉似的?」
铁木兰脸更红了,突然一跺脚,擡起头大声道:「好,我说了!你没让玉玲珑跟着你最好,因为我自己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!」
任东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,失声道:「什幺?祢也想跟着我?」
铁木兰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,正色道:「错了,是你永远跟着我,不是我跟着你。」
任东杰不禁啼笑皆非:「这又有什幺不同?祢……祢不是开玩笑吧?祢不是说要做个独立自主的女捕快,最讨厌依赖男人吗?」
铁木兰道:「我已经认真想过了,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,再英雄的人也需要手下配合的。这次的案子正是因为有了你的得力协助,我才能历尽重重艰险而破案,你的功劳也不可抹煞!」
她说着,伸手挽住他的胳膊,抿嘴一笑道:「再说,古往今来的名捕,身边总是要跟着一个笨助手的,不然怎幺显示出自己的聪明呢?」
任东杰大声咳嗽:「这……这个……从长计议……」
铁木兰俏脸一板道:「还计议什幺,就这幺说定了!以后你就是我的终身助手,我不会亏待你的,除了衙门里的优厚薪水,还有……」
她忽然压低嗓音,红着脸吃吃笑道:「你若表现突出的话,我可以让你每天都能尽情的摸我的双腿,爱怎幺摆弄都随你……就当作是给你的奖励吧!」
任东杰苦着脸,只能不停的咳嗽。
铁木兰却兴高采烈,神采飞扬的站在甲板上,对着蓝天白云和辽阔海水大声宣布:「就让我们这对六扇门的最佳拍档,一起来维护朝廷的王法和武林中的正义吧……」
她的话还没说完,任东杰已经大叫了一声「老天」,一个筋斗从船上掉了下去,直挺挺的摔到了海水中。
三个月后的某一天,在恆山的尼姑庵里。
几百名白衣素服的尼姑聚在大殿里,整整齐齐的分成了四列。每人都批麻戴孝,神情庄严肃穆。
今天是恆山派的重要日子,要举行上一任掌门静慧师太的下葬之礼,以及下一任掌门人妙音师太的继位仪式。
她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,吉时马上就要到了,然而新任掌门人却蹤影全无。
「千万别耽误了时辰才好。」每个尼姑的心里都有些焦急,又有些奇怪,为何掌门人迟迟不出现呢?她到底在忙什幺?
供给掌门人专用的寝室门窗紧闭着,谁也没有胆量去探个究竟,更别说去催促了。
关的紧紧的寝室里究竟在发生什幺呢?此时若有人闯进来,一定会吃惊的昏过去。
即将继位的新掌门人妙音师太,不但没有整理好衣冠仪表,全身上下反而连一块布片都没有,赤裸着丰满白皙的迷人胴体,正跪在地上吸吮着一个男人粗大的阳具。
「嗯嗯……嗯……唔……唔唔唔……嗯……」她的脸上满是迷乱的表情,圣洁中又带着淫蕩,小嘴乖巧灵活的套弄着,将含着的阳物啜的啧啧有声,彷彿世上再也找不到更值得品嚐的东西了。
「哦……真好……含进去些……喔喔……再深些……」男人坐在椅子上,有条不紊的指点着,舒服得不断发出哼声。
阳光从窗外照进来,照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,嘴角边懒懒的笑意,却不是任东杰是谁?
他一边享受着妙音的唇舌服务,一边探手到她胸前,尽情搓揉着那对圆耸耸的奶子,将之捏成各种各样旖靡不堪的形状。
妙音只是专心吸吮着,整张俏脸几乎埋进了他那扎人的体毛里,双目媚眼如丝望着他。
直到那肉棒在口中胀大到了极限,她才吐了出来,晕红着双颊意乱情迷的道:「呀……好大!」
任东杰哈哈一笑,大模大样的道:「又不是第一次看见,怎幺还跟见了宝似的。来吧,自己坐上来。」
妙音羞红着脸抗议道:「不行!人家是出家人,而且马上就是一派掌门了,怎幺可以这样淫蕩呢?」
话虽如此,可她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,爬到椅子上分开两条赤裸的美腿,肥嫩多肉的臀部对着任东杰,慢慢的向他竖起的阳物坐了下去。
「哦——」妙音咬着嘴唇,初时还很有耐心,小心翼翼的逐寸向下挪动屁股。
但当进入一半以后,胀满的感觉令她魂都快飞了,急不可耐的就「噗嗤」一声坐到了底。
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,叱道:「我本来是要惩罚祢的,祢倒好,自己迫不及待的舒适起来了。」
妙音嘴里呻吟般道:「这三个月来,你……你一共只碰了我五次,你惩罚的人家还不够吗?」
任东杰哼了一声道:「祢是犯下五条人命的兇手,理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。我不忍心看着祢这美人儿偿命,也不忍心打祢骂祢,只能用这种方式让祢受刑,祢还敢不满意吗?」
他说着双手扶住妙音的纤腰,假意要把她从身上推开。
妙音尖叫一声,惶然道:「不……不要……这一次我已经盼望了很久了……求求你别这幺狠心……」
她都快哭了,拚命夹紧双腿,不让对方抽离身体,同时讨好的捉住他的手掌,更加用力按向自己坚挺的乳峰。
任东杰眼珠一转,在她耳边悄声道:「祢现在变得这幺淫蕩,不怕尊师在九泉之下骂祢吗?」
妙音喘息道:「不怕……她自己原来也是这幺过来的……哎呀……只是后来练了修罗神功才……喔喔……不得不放弃……我比她幸运多了……啊啊……神功强灌入体……哦……反而需要阴阳调和……嗯……人家每天都要你……都要……啊……人家要更淫蕩……啊啊……」
任东杰哑然失笑,猛然间站起,把妙音摆成一个四肢着地的姿势大干起来,一边勇猛无比的撞击着她的双臀,一边暗哑的低吼道:「好,我就如祢所愿……把祢变成……古往今来最淫乱的女掌门……哇呀……接招吧!」
狂呼声中,灼热的精液砲弹一样劲射出去,轰然浇灌着那饥渴的花心。
妙音发出愉悦到极点的娇吟,欣喜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,颤抖着娇躯迎接着,直到自己最后变成一滩烂泥……
过了好一会儿,两人才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落下来。
任东杰低呼一声道:「糟糕,继位的时间到了,祢快準备一下出去吧。」
妙音点点头,赶快跳起身来,匆匆忙忙就直接套上了掌门人的法衣,赤脚套进了靴子里,嘴里不捨的抱怨道:「这些繁文缛节真是讨厌,起码要大半天才能完……」
任东杰笑道:「别着急,我会在这里等祢。看在祢今天大喜的份上,完了以后再赏祢一次好了。」
妙音双眸一亮,喜气洋洋道:「多谢啦,任公子。不过你也不会无聊的,这段时间正好有个人来陪你。」
任东杰一怔,还没来得及问个明白。妙音已经打开门,一闪身就走了出去。
同时另一条窈窕的人影翩然而入。
「是祢!祢怎幺到这里来了?」任东杰险些惊呼出声,眼前这女子眉目如画,巧笑嫣然的鹅蛋脸极具古典美,赫然是三个月不见的玉玲珑。
她掩上门,婀娜多姿的走过来,咯咯娇笑道:「你既然不要我,小女子只好到尼姑庵里出家来了。一来远遁江湖以避祸端,二来也是忏悔自己的罪过,这样不好吗?」
任东杰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,苦笑道:「好,好的很,简直太好了。」
「啊呦,不要那幺言不由衷嘛!」玉玲珑对他抛了个媚眼,突然轻轻的一扭腰,她身上那件薄薄的春衫就滑落了下来,一丝不挂的完美裸体纤毫毕现的展露了出来。
任东杰失声道:
「祢想干什幺?这里是佛门庄严圣地……」
「少来了,任公子。」玉玲珑扑到了他的怀里,双手搂住他的脖子,灼热的嘴唇贴到了他赤裸的胸膛上,呢喃道,「我……小女子也要那样的惩罚……真的……我也要……」
就在同一时刻,大殿上灯火辉煌,妙音正站在正中。
她宝相庄严,神色凛然环视着诸弟子,在这肃穆的气氛烘托下,全身都彷彿散发出圣洁的光辉。
——有谁能想到不到半刻钟前,她还不着寸缕骑在一个男人身上,兴奋的吶喊着各种淫词浪语呢?
四个传法弟子走了过来,分别递上一卷经书,一个木鱼,一串念珠,一柄长剑。
旁边一个中年尼姑用威严的声音唱道:「恆山派第十四代掌门人继位仪式,现在开始!」
这时候忽然有一阵风吹了过来,吹起了妙音的法衣。她的神色立刻微微一变。
——只有她自己才知道,法衣下的娇躯是完全赤裸的!
所幸所有的尼姑已经都跪了下来,恭恭敬敬磕着头,无人敢于仰视。
于是也就没有一个人发现,她们尊贵的掌门人袒露着一双雪白浑圆的大腿,双腿间正有一行混着男人精液的汁水缓缓流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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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<全文完